所以長生石此物,可謂是利弊都同樣大,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沾碰。
“當年跟那家夥鬥死鬥活的時候,一時病急亂投醫,進入了這具傀儡身體,便再也脫不下這沉重的軀殼。”
說到這個份上,金身傀儡似乎也放開了,高大的身軀砰的一聲在殿前石階上坐了下來,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當年忘仁道人被整個青冥天通緝時,不僅建造了機關重重的寶鏡宮,還凝煉了一具化身做為後手。
那時忘仁道人早已是合體以上的大修,而空階以上修士元嬰已與神魂融為一體成為陽神,要煉製化身是需要真正割裂一部分神魂的,這樣的化身已經算得上身外化身的一種了。
之後,忘仁道人忙於報仇、殺人、被人追殺,因怕一時不慎敗於人手,便經常會將化身留在寶鏡宮內,不帶在身邊。
時間一久,化身的自我意識便會越來越重。
那時候,青冥修仙界已經發現了寶鏡宮的存在,常常集結人手來攻打。忘仁焦頭爛額地忙於應付外敵,也終於發現自己的化身失去控製,正準備收拾他,卻被他逃了,混入滿宮的傀儡之中。
寶鏡宮之所以現在一具傀儡也看不到,便是因為忘仁為之大怒,將大多數傀儡都拆解了,剩下的也慢慢消耗來攻打寶鏡宮的青冥修士手中。
很快,忘仁的又一次天劫降臨,他自知自己渡過去的可能極其微弱,便在臨死前又煉製了一具化身。
這化身,便是現在在背後控製整個寶鏡宮的那個。
忘仁道人隕落,第二具化身便將寶鏡宮徹底封閉起來隱入虛空,然後繼續先前未完之事,也就是捉拿金身傀儡。
“現在你看到了,後來落敗的是我,所以隻能躲在這餓風洞底下苟延殘喘。”
柳清歡聽得津津有味,追問道:“那他為何不下到洞底,把你……嗯。”
金身傀儡倒是灑脫一笑:“我們打了很多年,彼此旗鼓相當,我原來的身體毀了,拚著最後一口氣逃到這下麵,躲入現在這具傀儡身體中。而他也沒討到好,隻剩下一縷殘魂,躲在一盞燈裡。”
他指了指天,語氣得意地道:“不管神魂多麼強大,沒有肉身作為依托和保護,是絕無可能頂得住餓風刮拂的。所以以你的修為都能通過餓風來到這裡,而我,卻出不去。那個家夥,也進不來。”
柳清歡看向天空,隱隱有狂風呼嘯之聲從上麵傳來。
他斟酌了下,問道:“為什麼和我說這麼多?”
金身傀儡突然沉默,好一會兒才道:“要不是你來,我或許已經變成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與這笨重身軀、這石殿淪為同物……”
或許是說出了長久以來埋藏在心裡的話,金身傀儡放鬆了很多,雖然那張玉雕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修仙者雖然習慣了孤獨,但並不是不會感覺到孤獨。更何況,他連修煉都沒辦法修煉,孤獨感便會更大,漫長的歲月會變成一種煎熬,找不到東西維係下去。
金身傀儡突然轉過頭看向他,雙眼放出的光芒閃爍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