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淡淡看了太後一眼。
“朕與皇後就不叨擾母後賞花了。”
太後娘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睜睜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動作優雅不容拒絕地握住那狐媚子的手,然後將人強行帶走。
這個胎盤!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胎盤!
這樣下去,江山遲早斷送在這小崽子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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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為了臣妾與太後娘娘鬨得不愉快,不值得。”禍水似的美人兒眸光流轉,漫不經心將纖纖玉手從他手中抽出。
這句話真真是沒良心極了。
江煜低低笑了一聲,道:“皇後可是徹底接受朕了?”
方才說她與太後是兒媳和婆婆那番話,生生將他的心都說軟了,內心掩不住炙熱,當即便想將她抱起來。
沈浪麵無表情:“陛下您在說什麼鬼話?”
“我好喜歡你,”江煜忍不住在她額上烙下一吻,然後抬起她的下巴,認認真真地注視著她的眼,薄唇輕啟,“因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浪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問了一句,“陛下覺得,雙親與兒女,哪個更重要?”
江煜微怔,皺了皺眉,“都重要。”
“臣妾對陛下來說,有多重要?”沈浪抬手輕輕撫摸著江煜俊美絕倫的臉龐,語氣繾綣醉人,“…比之雙親骨肉呢?”
這話若是換作彆的女子說,會有一種無理取鬨的意味。可從沈禍水嬌豔欲滴的紅唇中吐出來,優雅中平添撩人之感,令人心動不已。
江煜眯了眯眼,“…雙親會老去,朕的骨肉也隻能你來生…這樣的對比沒有意義。”
沈浪收斂起笑容,漫不經心把手從他臉上移開,垂眸把玩著一小撮頭發,道:“那臣妾是不如他們重要了?”
她一玩頭發,江煜就知道,他的小皇後是生氣了,而且是十隻香酥鴨也哄不好的那種氣。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哄,就見眼前的美人兒倏然抿出一抹羞澀的笑來,一雙狐狸眼流光溢彩,靜靜盯著他。
“既然骨肉與雙親同樣重要,那臣妾將皇上的母親殺了,告慰臣妾的孩子…好不好?”
大逆不道。
江煜眼眸驟然陰沉。
是他太寵著她了,才讓她敢如此放肆?
江煜心裡說不清的感覺,複雜至極。
她對那個孽種這樣在意,甚至不惜為了孽種惹怒他,是不是為了被他打入地牢的前丞相…青昧?
那他呢,他江煜又算什麼?
明明是他先遇見她。
也是他要娶她為後。
可大婚之夜,他的滿心歡喜,在看到新娘的那一刹,全被澆滅了。
新娘不是她。
當時他感覺天旋地轉,頭腦一片黑暗,壓得他要窒息,要發瘋。
他的皇後呢?他小心翼翼娶回宮的皇後呢…?
那個冒牌貨說,他心心念念要娶的人,早嫁作了他人婦。
他沒有絲毫猶豫,隻想將人搶回來,鎖在宮裡,日日夜夜疼愛她,讓她在宮裡肆無忌憚地賣假酒。
為她不惜奪權,卸下自己母後的所有權力,隻為給她爭得一席之地。
這樣的他…在她心裡,又算什麼?
…半晌。
“你…”他嗓音沙啞,頗為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是朕錯了。”
“當時朕氣瘋了,才會…朕會好好補償你。”
沈浪微微一怔,緩緩笑起來,“臣妾不過與皇上開個玩笑,皇上怎麼還當真了?”
“你說的所有話,朕都會當真。”到底是個少年郎,一雙桃花眼微微泛出紅來,雙拳緊緊攥著,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