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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瞧著怪可憐的…。”平日裡愛嘰嘰喳喳的東翡猛然叫小將軍掃一眼,便堵住了喉,硬著頭皮道,“我,要不,咱留下她罷…。”
俊秀的少年人一身兒銀甲,盯著榻上不省人事的姑娘,皺起眉頭來,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安置了。
“要我說,乾脆——扔了罷!反正也是撿來的,是生是死,全是她的命數!”另一挺碩少年開口道。
“紀離!”東翡柳眉倒豎,不悅道,“你忘了老夫人的話了麼!”
紀離身子微顫,狠瞪了她一眼,冷笑道:“要慈悲為懷…慈悲為懷,老夫人常年禮佛,自然瞧不上我這刀尖兒舔血的莽夫!”
遲雋緩緩道:“夠了。這姑娘既已無礙,托付附近人家即可。”
“小將軍——”東翡氣得跺腳,“一條人命啊…!”
“得了罷,東翡姑娘,小將軍之令,你也敢置喙?仗著老夫人的寵愛,便忘了將軍府誰才是正主兒?”紀離冷笑道。
“你!”東翡渾身發抖,“欺人太甚!”
遲雋方欲製止,便對上一雙清亮的眼。蒼白的麵色糅雜著幾分病氣,唇瓣虛弱乾燥,那雙眼卻灼亮的驚人。
遲雋竟無言。
“恩人,要送我走麼?”
東翡忙道:“沒有沒有,小將軍心軟,自然不會撂下姑娘不管的!”
“…”姑娘隻覺嗓子眼兒發癢,嗽了兩聲兒,乾笑道,“叫我阿嵐就好。”
紀離瞪圓了眼,道:“你倒人精兒!”
東翡急道:“紀離——!”
“你護著外人作甚?我們此行,可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遊曆的!帶著個來曆不明的孤女,傳出去,豈非壞將軍名聲!”
東翡氣得眼眶發紅,不由道:“你愛如何如何,我不管,也不與老夫人說,隻是這阿嵐姑娘,非留不可!”
阿嵐兩眼淚汪汪,瞧著這幕,巴巴道:“恩人不留我麼?”
遲雋微怔,道:“自然不是…”
“恩人竟是小將軍?”阿嵐眸光微黯。
遲雋道:“在下大雍朝鎮北小將軍遲雋,奉旨前往域西禦敵,途徑此地,見姑娘獨自一人於荒野中昏迷不醒,便擅作主張將姑娘帶了在身邊,若姑娘願意,在下立即遣人送姑娘回家。”
“回家…。”阿嵐瞳孔猛縮,搖頭道,“恩人,阿嵐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東翡不禁心生憐惜,將案幾上放置許久的藥拿起來,道:“阿嵐姑娘,先喝藥罷。”
阿嵐吸了吸鼻子,指著藥笑道:“這也是毒藥麼?”
東翡怔住,道:“姑娘說哪裡的話,這是將軍吩咐熬的,療傷的。”
紀離冷笑道:“瞧見了?人壓根兒不領情!東翡,你這好心,全喂狼肚子裡去了!”
東翡並未理睬,反而道:“姑娘若懷疑,我先吃幾口就是了。”
說罷,便舀了一勺兒藥服下,笑道:“瞧,姑娘放心就是。我們既救了你,便不會想著法兒害你。姑娘,身子要緊。”
遲雋略微皺眉,道:“姑娘家住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