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學生呢?”
“存活了下來。”
“為什麼這個老人卻堅持不住了呢?”
“你不是能看到嗎,這裡的條件不好。”沈浪眸光漆黑,不知看著哪裡,“隻有一支血清,他讓給了那個學生。”
真是俗套又無聊的戲碼。
可就是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連沈浪知道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到底要巧合成什麼樣子,才會隻能流一個人?
艾布特聽罷也有些唏噓。
“那他可真是個好老師——就是可惜了,他似乎已經沒有辦法複活了。”
——不,當然可以。
想讓一個人複活,對於沈浪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她不會選擇那麼做。
如果一個人壽命止步於此,逆天而為強行複活,隻會讓這個人的家人替他償還更多的代價。這是她這麼多年以來親自總結出來的結論。
艾布特又問:“既然這位馬樹老先生是位教師,為什麼連好點的醫院都住不起呢?”
她看了艾布特一眼,輕輕笑道:“因為他是生命藝術家。他把一生都獻給了他的學生,得到的錢隻夠養家糊口,沒有任何額外收入。”
“…”艾布特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她,可卻詭異地發現,自己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或許…你說得對。”半晌,沉默的艾布特忽然吐出這麼一句,“但是我認為這與我的研究依舊沒有太大的關係。”
“我隻是帶你來看看這些美麗的生命,看他們努力地想要活下去的樣子,多麼美啊。”
艾布特卻突然見鬼似的,冷笑道:“您千萬不要跟我說這種溫情的語言妄圖說服我。您的論文我讀過很多遍,裡麵您冷冰冰近乎沒有人情味的理智甚至連我都比不上,你怎麼能用這種話來勸我,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但我目前還有以後都不會去研究那些喪心病狂的東西。”
艾布特道:“你說這些生命美,可如果他們死了,他們美麗的生命不就是永恒的了麼?”
“…”這麼說雖然也有點道理…呸。沈浪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立誌決心要痛改決心,怎麼會被這個曾經的同類三言兩語就輕易策反呢。
她斜睨他一眼,眉眼冷氣橫生,倏然扯過他的衣領,指尖紅光微閃。
——隻比她高一點,但是身體無比壯實雄厚的艾布特竟然被她直接拎了起來!
艾布特:“…?!”
他下意識蹬了蹬腿,確定自己真的離了地後,惱怒道:“你快放開我!”
“姑奶奶本來不想跟你動手的。”沈浪眯了眯眼,聽從他的話,直接將他放了下來。
果真是“輕拿輕放”,艾布特一屁股墩兒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砰”的聲音。
艾布特目眥欲裂,“你這女人——!”
“怎麼樣?”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美工刀來,緩緩滑出鋒利閃光的刀尖,“你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那我也讓你先死一次?”
“…你這樣難道就不怕我的國家找你們國家的麻煩嗎!你這是在觸犯法律!”艾布特嚇得直接開始瘋狂飆英語,吵得沈浪腦子疼。
擔心吵到不遠處病房裡的病人,她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伴隨著一聲冷嗤:
“媽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給你台階下偏偏想要當變態,姑奶奶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