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趕緊道了謝,便自己往九爺的外書房去了。
才進了院子,果然就看見德公公正在門外候著。
見著賈璉過來德公公也主動上前打了招呼,又低聲問道:“璉二爺這時候過來,可是找主子有事。”
賈璉也笑嘻嘻的給德公公問了好,才說道:“我過來可不就是找德公公您的。”
聞言德公公示意旁邊的小太監,“在外頭警醒著點兒,九爺要是有事兒趕緊叫我。”
說罷才拉了賈璉往外走了幾步,來到了到了院門口。
這會兒賈璉才敢用正常的聲音說話。他先是一臉感激的給德公公道謝,感謝他上回對自己的提點。
德公公彌勒佛似的,就在那裡滿臉帶笑的聽著賈璉奉承他。
隻是見他這繞了半天彎子還是不肯說正事,這才笑嗬嗬的開口道:“璉二爺咱們可都是老相識了,何況將來您還是四格格的額駙。
說句托大的話,那咱們就更是一家人了。所以您跟雜家萬不用這麼客氣。”
小心思被戳穿,賈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還是先奉承了德公公兩句明察秋毫,才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德公公才有些好奇的問道:“你那堂姐便是進了宮又能怎樣,萬歲爺可不是為了女色就不顧禮法的人。
就看年嬪娘娘有多得寵,也沒見萬歲爺為了她壞了那條規矩。
更沒有就為了一個後宮妃嬪,非得叫你們家的爵位交給二房的道理。
這麼說來你們好歹都是一家子,便是你那堂姐真的進宮得了寵,對你們家也隻有好處才對。”
德公公這麼一問,賈璉還真有些答不上來。
他做夢這事太過奇怪,之前跟誰都沒提過。總不能現在跟這位德公公說,自己做夢夢見了,估計便是真說出來也沒人信。
因此吭哧了半天也隻是說道:“我就是有些擔心。就怕家裡老太太本就偏心二房,要是二房的堂姐真的進了宮,就怕二房借機鬨什麼幺蛾子。
先不說她得寵不得寵的話,至少在宮裡上下打點那些花費,我們大房就躲不掉。”
內務府那些人的手有多黑,這位宮裡出來的德公公自然知道。賈璉說他擔心那個堂姐進宮後叫他花銀子,這還真是不無道理。
隻為了怕花銀子,而直接絕了自家堂姐進宮爭寵的路,德公公覺得他們家主子爺找的這個女婿也真算是獨樹一幟了。
不過這到底是賈家的事,德公公才不關心。
他手裡摩挲著剛剛賈璉遞過來的那塊玉佩,便覺得不過一個從五品小官兒的嫡長女,進不進宮的都不礙什麼。
便是找人叫他直接落了選,更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想到賈璉嘴裡說的那個甄太妃,不過連個皇子都沒有的太妃,便是太上皇有幾分看中也不能跟有兩個兒子的宜太妃比。
這事兒甚至都不用驚動九爺,還有宮裡的宜太妃。就他這個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太監都能找人給辦了。
在宮裡隨便叫哪個動點什麼手腳,這種後台不硬的小官之女也隻有落選出宮的命。
至於說當今皇後,還有那些後宮嬪妃,她們巴不得少個人進宮跟她們爭寵呢。到時候彆說誰會不會拉一把,便是不落井下石,那個賈家的姑娘就該燒高香了。
既然不是大事兒,德公公覺得應下來也無妨。
不過他沒有把話說滿,畢竟還不知道他主子爺的意思。因此隻對賈璉說知道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賈璉對這位德公公也算了解頗深。見他雖然沒給出肯定的答複,但是已經收下了東西,就知道這事十有□□是應承下來。
賈璉趕緊作揖感謝,又跟德公公拉了兩句家常。等那頭九爺屋裡有了動靜,兩人才趕緊過去。
德公公走到自家主子跟前伺候,賈璉則是等九爺見的人走了,才上前給他這位嶽父大人請安。
九爺抬眼看見賈璉在跟前兒請安,便開口問道:“你小子今兒怎麼想起過來了?”
“小婿今日到府上交帳,正好過來跟您請個安。”
九爺大概心情不錯,還對這賈璉說了句“難為你有心了。”
不過他抬眼瞅見小德子給的暗示,便知道這小子過來是有事相求。估計大概不敢驚動自己,直接找了小德。
知道不是大事,他也懶得過問。又跟賈璉說了兩句話,便把他打發走了。
等賈璉告退以後,德公公才跟九爺說了一下剛才的事。
九爺聽見壓根就不當回事,隻是說了一句,“這小子那點子鬼心眼子,全都用在這些小道上。”
然後才又對德公公說道:“他竟然舍不得給他家堂姐花銀子,那就幫他把銀子攢下,反正將來都是給我閨女花。”
德公公也陪著笑說道:“可不就是主子這話,璉二爺手裡省下來的銀子,將來都是咱們家格格,還有主子爺的外孫的。
奴才這就往宮裡遞個消息,到時候直接叫賈家這姑娘落選得了。”
——
轉眼選秀的日子就到了。
賈元春穿著簡單的旗袍,梳著素淨的大辮子,在賈珠賈璉兩兄弟的護送下,坐著騾車就到了宮門口。
兄弟倆目送著賈元春走進了皇宮,才轉身回了榮國府。
賈珠心裡有些矛盾。
他即希望大妹妹能被留牌子,留在宮裡伺候皇上,好給家裡帶來無上的榮耀。又有些盼著元春落選,想叫她找個好人嫁了做正妻,就那麼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跟心裡有些矛盾的賈珠不同,賈璉現在卻在想著也不知道元春大概什麼時候落選。有些擔心她連初選都不過,那樣估計會連累家裡彆的姑娘得名聲。
一想到家裡彆的姑娘,就難免又想起了他那個親妹妹賈迎春。
賈璉就想著,雖然迎春是個庶女。但好歹她是一等將軍的庶女,真的說起來身份可不比二叔那個從五品小官兒的嫡女低。
要是他這個親妹子將來能選秀進宮,哪怕在宮裡當個最末等的答應,好像也是不錯的樣子。
萬一親妹子得了聖寵,可跟堂姐元春得寵可不一樣。
元春得寵沾光的肯定是二房和珠大哥有寶玉,可要是迎春能進宮得寵,那頭一個沾光的肯定就是自己這個當哥哥的。
要是自家妹子僥幸能生個皇子,那他賈璉也能當個皇子親舅了。
越想就覺得越對,賈璉自然要想一下自家妹子賈迎春的模樣兒、品性。結果想了半天他才發現,他跟這個妹子好像真的不熟。
這一年到頭除了在老太太那裡偶然碰見兩回,互相問個好以外,他們兄妹倆平時幾乎連麵兒都見不著。
可一點兒也不像珠大哥和元春那對兄妹一樣,他們每日裡還要到二太太那裡請安,在一起的時候也都慣常是說說笑笑,兄妹感情好的很呢。
想到這些,他不由得在心裡檢討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平時真的太忽視自己的妹子,想著以後是不是得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妹子。
哪怕將來妹子進不了宮,若是能嫁個得用的女婿,將來好歹也是個幫襯。
正胡思亂想間,這兄弟倆就回到了榮國。
當然哥兒倆首先就得來榮慶堂,給老太太還有兩位太太說一下元春進宮的事。
有賈珠在,自然就用不著賈璉多話。他就站在一旁,聽著賈珠跟老太太和太太們回稟了元春如何進宮,這次選秀大概多少人,然後這初選大概什麼時候有結果,還有什麼時候去接等等。
等把事情交待清楚,知道兄弟倆個告退往外走,賈璉發現還是沒瞅見自己的妹子。
心裡想著下次要不要在外頭買點兒新巧的玩意兒給家裡這些弟弟妹妹們,哪怕跟他們拉拉關係也好。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哭泣。
腦子裡轉了一下,賈璉便停下腳步循聲而去。一旁的賈珠不知道他這是要乾什麼,也跟著往那邊走。
賈珠看他直接往西廂那邊走,便想到那裡邊住的是家裡兩個庶妹。
正尋思著不知道璉二弟這是要乾什麼的時候,他也聽見了有小孩哭泣的聲音。
當時眉頭就皺了起來,尤其好像還聽見有人在裡頭小聲嗬斥,臉上的神色就更不好看。
賈璉直接伸手一掀簾子,正好看見迎春的乳母王嬤嬤凶著一張臉,揚著手就往迎春身上打。
嘴裡還小聲喝道:“閉嘴,不許哭。”
兄弟倆個眼睜睜的瞧著這個奴才那手重重的落在迎春身上,兩人的火當時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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