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親戚情分(1 / 2)

庶女後宅升職記 岸芷岸 7064 字 11個月前

楊氏勉力攙起秦覽, 見夫君已微微變色,心下不由得一沉。

夫婦二人相伴十幾年,秦覽何曾如此喜怒形於色, 此番不過是大伯遭彈劾了, 難道事情竟已糟糕至此?

楊氏這樣想著, 口中便問了出來,秦覽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隻覺得連這口唾沫都劃拉得他嗓子生疼:

“大哥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本無重罪,偏生此次是牽涉進奪嫡大事裡, 隻怕難以全身而退。原本……”

下頭的話, 秦覽不曾說,楊氏卻已明白了。

原本,若是英王能替秦翀去打個招呼, 旁人說不得就放過他這倒黴的徽州河道了,偏生英王府連麵也不見。

夫婦兩個打發了奴婢出去, 議定了籌些厚禮送出去打點, 說完這個,再拿不出好的章程, 愁眉苦臉對坐半天, 連天黑了也不曾察覺。

還是孩子們吵嚷的歡笑聲打破了沉寂, 楊氏搶先回過神來,揚聲喚道:“紫晶, 點燈!”

平哥兒和安哥兒一人拿著一把竹製小刀,嘻嘻哈哈地你追我趕跑進上房,見紫晶拿著蠟燭給燈籠過上火,還知道互相招手道一聲, “慢著些,紫晶姐姐點燈呢。”說了這句,又得意洋洋地爭著給楊氏炫耀新玩具:“娘,娘,看三哥給我們買了大環刀!”

楊氏佯作興味地認真看看,讚一句,“嗯,三哥給你們選的這兩把大刀可真好看!”

秦覽原還有些喪氣的,聽見這幾句話,倒又振奮了精神,無論外頭風雨多大,家裡還是平穩的就好。

用過晚飯,楊氏便打發茶花哄著兩個兒子睡覺,自家舉起手,掩去一個嗬欠,隨口道:“貞娘,你們回去早些歇息吧。”

秦覽麵色不變,關懷幾句楊氏安好,撩起袍子走了出去。

去哪裡,他不曾說,楊氏也不曾問。

門簾子掀起又甩下,好半晌還在微微晃動。

秦貞娘咬著唇兒,看一看那晃動的門簾,又看一看漫不經心的母親,也不敢多說什麼,拉著秦芬走了出去。

秦芬知道,作為父母疼愛著長大的嫡女,秦貞娘還是希望父母和好的,今日兄弟姐妹們在花廳吃午飯,便是秦貞娘這小姑娘的安排,是想叫父母能重歸於好來著。

可是前有金、商出府的事情,後又雲香等人的事情,秦覽和楊氏兩個,是互相怨恨,誰也不肯再原諒誰的了。

起先,是秦覽虧欠了楊氏,後頭楊氏的強硬又惹怒了秦覽,再後來,秦覽左一個右一個地收美貌奴婢,不知是否存著與楊氏賭氣的意思,可是楊氏卻再也不在乎了。

秦芬知道,兩口子的事情,旁人決難插手,秦貞娘這嫡親女兒且還解不開呢,更何況她這外來人,這時一句不提起,隻問句旁的:“四姐,方才吃飯時,依稀聽見一句張媽媽求見楊妃娘娘被拒,這是何故?楊妃娘娘一向與咱們親厚呀。”

說親厚,隻怕還不夠,楊側妃是把楊氏這裡當成大半個娘家了。

楊舅老爺是封疆大吏,楊舅太太在蘇州襄助夫君,二人輕易不得進京,楊側妃入王府數年,也隻得見楊氏這姑母一人,如何不看重。

楊氏的貼身乳母親去,楊側妃都不肯見,這裡頭由不得人不多想。

秦貞娘到底不是兒女情長的人,聽見秦芬問的話,父母的事情便暫且拋在了一遍,細細解釋了起來:

“聽說如今皇帝陛下龍體不穩,皇子們都在宮內侍疾,楊妃娘娘要麼是得了英王殿下的囑咐,要麼自己是不願殿下為難,又不想駁咱們的麵子,乾脆連見也不見了。”

秦芬內裡到底是現代人,平日又常與姐妹們相處,幾乎忘記了這時代的三從四德,此時的楊妃娘娘大約便是標準的出嫁從夫,連公道話也不能多說一句。想到這裡,秦芬不由得也是默然。

這個年,各家都過得冷冷清清、毫無滋味。

好容易熬到大年初二拜年了,各家既想四處打探些消息,又怕被人拿住了話柄彈劾,權衡一番,竟是派下人送禮的多,親自上門拜年的少。

楊氏本已命人套車出門,見門房送來七八張帖子並禮盒,苦笑著搖搖頭:“罷了,時局不穩,咱們也學人家,禮物送出,人都安生在家就是。”

此番不必出去拜年,高興的隻有平哥兒和安哥兒兩個,起先秦恒也是高興的,想著能在家溫書,誰知兩個弟弟連娘也不愛親近了,連著兩日紮在哥哥的書房,纏著問東問西。

茶花等人苦勸無用,到第三日了,見兩個小少爺還是要去纏三少爺,隻能回上房稟告。

秦貞娘聽了,倒笑一笑:“恒哥兒也用了許多年的功了,算得上是十年寒窗,也不在這幾日,便是鬆一鬆也無妨的。”

楊氏嗔了女兒一眼:“胡說,便是多用一日的功也是好的。”說罷對茶花肅起臉孔:“你出去和六少爺七少爺說,若是不回來,便等著挨手板子吧!”

一家子都疼愛平、安兩個孩子,平日連重話也少說的,隻二人夏日偷偷往池塘邊去釣烏龜時被打了手板,自那起便再不曾往水邊偷跑過,這打手板,便是頂重的懲罰了。

此時屋裡隻秦貞娘一個伴著,便直直問楊氏:“娘,你要公平,也不必為著恒哥兒去打平哥兒他們的手板吧,親兄弟不就是該一視同仁麼?”

楊氏端起茶碗,輕輕啜一口茶,細細品咂一番,漫不經心又教女兒一條道理:

“如今春闈這樣的大事,中了還罷,若是不能考中,恒哥兒年紀輕輕一身傲骨,哪能一下子受了這磋磨?到那時,他豈有不懊惱的?若是那時想起這兩日弟弟們糾纏,把不曾考中的事全怪在兩個弟弟身上,又待如何?他再如何懂事,到底不是親生的呢。”

秦貞娘猶自不信:“我瞧恒哥兒不像這麼不知道理的。”她嘴上如此說,語氣卻甚是猶疑,顯然是把這話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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