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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被咬, 實在出乎預料。
石化兩秒之後,齊樂做出本能反應,無影爪連續揮出, 刷刷帶風。覺得不解氣, 對著某船長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旋即掙脫落地, 帶著兒子飛速逃跑。
揉肚子,咬耳朵, 下邊還要乾嘛?
果然應該見麵就跑!
希雅爾站在原地, 目送毛團的背影消失,將被嫌棄的珈藍葉送到嘴邊,撕下半片慢慢咀嚼。手指-擦過開始愈合的傷口, 笑意緩緩印入眼底。
一艘走私船的消失,在基地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隻不過,商船船長的作死行為令人印象深刻, 給外來飛船敲醒警鐘的同時,為基地內的變異植物提供一頓大餐。作為同謀者和執行人,包括大副在內的船員係數被丟出基地, 落入蟻群包圍,真正死得渣都不剩。
由此可見,希雅爾決定關閉藍星獵場, 執行嚴格的法令, 絕不隻是說說而已。
“之前聽說過藍星的原生蟻群, 真沒有想到, 比傳說中更加可怕。”一名船員沉聲道。
想起當時的情形,即便是戰鬥經驗最豐富海盜,也會禁不住頭皮發麻。
雙方交戰,總能奮力一搏。
落入蟻群包圍,除非有希雅爾的戰鬥力,否則就是一個“死”字。
“不知道獵場會關閉多久。”
有基地駐軍和原生蟻群,沒人敢再打偷-獵的主意。但想到星球上豐富的資源,仍不免感到心癢。
藍星地處邊界,自被納入聯盟疆域以來,始終是軍校和高等氏族的獵場,從不對普通商船開放。比起聯盟內的正規商隊,反倒是遊走在星係間的海盜對藍星了解更多一些。
現如今,希雅爾駐守藍星,開放星係貿易,允許船隊中途停靠補給。
乍見如此豐富的資源,尤其是能量超過尋常異獸晶核,運送到其他星係,價格就能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增長,彆說是海盜和走私商,正規商隊都會心動。
商船船長鋌而走險,除了受利益驅動,被貪婪蒙蔽雙眼,難保不是受到外界鼓動,成了彆人探路的石子。
結果不用多說,船員群滅,飛船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見到被運出船塢的碎片,大部分商人打了退堂鼓,不敢再打異獸的主意,隻是少數人仍執迷不悟,不肯輕易放手。
有消息靈通的,知道星宿五的額外優待,壯起膽子找上希雅爾,提出每年以兩倍的價格購買異獸。為達成目的,不惜表明船隊背後的氏族。
“不需要兩百頭,一百,不,五十就可以。”
希雅爾沒有馬上表態,而是聯絡阿萊克圖總督,告訴找上門的商人,可以同總督商量。
“閣下,我不明白。”商人滿頭霧水。
他出錢購買藍星異獸,為什麼要和星宿五的總督商量。
“藍星獵場關閉,每年捕捉的異獸限定兩百頭。”希雅爾靠在指揮椅上,長腿交疊,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已經全部訂給星宿五。”
簡言之,就兩百頭,全部賣給星宿五。想要分一杯羹?可以,和阿萊克圖總督去談。
至於船隊背後的氏族,希雅爾壓根不放在心上。
加斯帕斯走進指揮室,恰好見到這一幕,對商人的愚蠢很是無語。
被家族流-放又如何?遲遲不得升遷又能說明什麼?認為希雅爾會迫於壓力改變立場,該說天真還是無知?
接到希雅爾的通訊,阿萊克圖總督十分高興。知道通訊的目的,笑容瞬間消失。
高大的身軀占據整麵屏幕,雙眼變成豎瞳,鋒利的獠牙探出嘴唇,手中的權杖用力敲在地麵,盯住臉色難看的商人,一字一句道:“分走五十頭異獸?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你背後的氏族在向我挑釁?”
總督閣下的威懾力不容小覷。
商人連忙擺手,顫抖著聲音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
好說歹說,總算平息了總督大人的怒火。商人向希雅爾行禮,不敢多說半句話,一溜煙跑出指揮室,連頭都不敢回。
房門關上之後,總督大人的表情又是一邊,笑著說道:“希雅爾,舅舅幫了你這麼大的忙,異獸數量是否增加一些?”
船長大人的回複是接通實驗室:“埃爾法……”
不等他說完,阿萊克圖總督已經從屏幕中消失。
加斯帕斯搖搖頭,開口道:“希雅爾,無論如何,你都欠阿萊克圖總督一個人情。”
“我知道,但這樣更快。”船長大人放下通訊器,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藍光映在臉頰,竟隱隱反射熒光。
沉默半晌,加斯帕斯不得不承認,有阿萊克圖總督出麵,效果的確更好,也能杜絕更多隱患。
畢竟希雅爾還是艦隊成員,現在又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避開母星上的煩心事,最好不要被人找借口牽扯進去、
阿萊克圖總督則不然。
這位有事沒事就會嚷嚷著反-叛,扛起激光炮誰都不在乎。他不去母星找麻煩就不錯了,哪個氏族會主動惹他?絕對是腦袋被門夾了。
“所以,實力很重要。”加斯帕斯突然發出感慨。
希雅爾抬起頭,微微勾了下唇角,沒有發表意見。
實驗室中,埃爾法拿著通訊器,想到某種可能,顏色由淺變深,足足一刻鐘生人勿進。
為杜絕-盜-獵,基地采取最嚴厲的措施。
具有聯盟許可的商人也好,偽裝成商人的海盜也罷,隻要被查出-偷-獵-的證據,情節嚴重的當場團滅拆船;情節稍輕的直接被趕出基地,在激光炮的禮送下飛出藍星。
屏幕中,基地指揮官用冰冷的聲音宣判:從此刻開始,他們被驅逐出藍星,二十年內,不允許靠近星係半步。
“您這樣沒有任何道理!我們沒有-偷-獵,是從其他商船上購買!”一名擁有星宿六背景的船長抗-議道,“我們是正規的商隊,按照您的規定交稅,您不應該這樣做!”
希雅爾的回答很簡單,抬起手,當場切斷通訊。
船長愣在屏幕前,雙拳攥緊,猛地拍在控製台上。嘴裡呼呼喘著粗氣,頭頂的一對彎角閃爍寒光,活似憤怒的公-牛。
身披甲殼的船員互相看看,壯著膽子開口道:“船長,接下來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灰溜溜離開?
“還能怎麼辦?”船長怒吼一聲,終於找到發泄的途徑,一把抓住船員的背甲,狠狠將他丟在地上,“設定坐標,返航!”
希雅爾根本不留情麵,不走的話,很可能和走私船一個下場。
船長很後悔,乾嘛腦袋發抽和那些走私商混在一起,還鬼迷心竅的買下幾頭藍星異獸?
繼續在藍星做生意,還擔心收購不到晶核嗎?
想到這裡,船長恨不能給自己一拳,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事實上,他真的這麼做了。
砰地一聲,鐵拳砸在頭頂,仿佛岩石互相-撞-擊。
指揮倉裡靜悄悄一片,除了船長的喘-息聲,什麼都聽不到。
船長轉動脖頸,發出哢哢聲響,坐回到指揮椅上,按下通訊器,很快有兩名頭頂彎角的男人走進艙室,將半死不活的船員拖了下去。
今天的晚餐,很快能添一道菜了。
六艘飛船先後離開,眾人都明明白白看在眼裡。短期內,再不用擔心偷-獵-者出現,也不用頻繁巡邏,提防這些倒黴鬼引來原生蟻群。
十一區的森林中,鬆鼠們忙著扯開藤蔓,搜集漏網的晶核,以期換到更多的藥劑和礦石。藤蔓雖然不滿,麵對這些大板牙堪比銼刀的,也隻能打卷退後。
帕圖尼亞飛上一棵喬木,眺望不遠處的基地。
法恩坐在距她不遠的數枝上,翅膀的傷口已經愈合,但還不能長途飛行,遑論在同族的看守下逃跑。
“帕圖尼亞,”法恩吐出嘴裡的葉子,看向站在樹枝上的妹子,“你有什麼打算?”
帕圖尼亞覺得奇怪,轉頭問道:“你指什麼?”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這個問題困擾法恩許久,“按照族群的規則,你完全可以殺了我,然後獨自來尋找翼骨和晶核。”
“是啊,我可以。”
或許是聽到蜜蜂帶回的消息,知道了齊樂的近況,烏鴉妹子的心情不算太糟糕,難得願意給法恩多說幾句。
“但那對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法恩不明白,包括隨行的四個族人,都沒料到帕圖尼亞會說出這句話。
“我被困在獵場時,曾經和兩隻貓一起逃命,那段經曆讓我學到很多東西。”帕圖尼亞背靠樹乾,視線掃過法恩,停留不超過五秒。
“我親眼見到帕瓦和盧卡被殺,他們距離我的手,隻有這麼遠的距離。”帕圖尼亞伸出手臂,看著自己的掌心。
“我時常會回想,隻要我再快一點,或者是警戒性更強一些,就能將他們抱進懷裡,躲開那片可怕的白光,”
“那麼近,隻差一點,你知道嗎?”
法恩張張嘴,聲音卻像是堵在喉嚨裡。
“我沒有辦法救他們。”
“我想為他們報仇,可差一點,我就會和他們一樣,死在異族的手裡。”
“是齊樂救了我。”
帕圖尼亞靠向樹乾,閉上雙眼,黑發被風吹起,遮住她瞬間的迷茫和脆弱。
“我以為是自己在保護他,事實卻是他,他保護我的時候更多。”
“沒有齊樂,我走不出獵場。”
“瘋狂和懊悔會殺死我。”
帕圖尼亞聲音沙啞,尾音略微顫抖,像有鋒利的匕首刮過心頭,生疼。
“或許他還不夠強,但他在頑強生存,更養活了一隻幼崽。”說到這裡,帕圖尼亞頓了頓,眼眸黑沉,仿佛無儘夜空,沒有一點色彩。
“法恩,死很容易,活著卻更難。”
“所以你心軟了?”法恩乾澀說道,“這是族長不該做的。”
“心軟?”帕圖尼亞嗤笑一聲,“你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你明明說……”
“我隻是說,我從齊樂身上學到很多,明白生命的可貴,沒說這些是用在你的身上。”
法恩:“……”把他的愧疚還給他!
“你在族群中有一定威望,即便做了混賬事,照樣有族人會同情你。”帕圖尼亞走到法恩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容裡帶著嘲諷。
“想要維持對族群統攝力,家族必須強大。除了你,母親沒有給我留下其他兄弟姊妹。我還沒有配偶,即便有,也未必能成功繁-育,而你現在有三隻雛鳥。”
帕圖尼亞蹲-下--身,手指劃過法恩肩上的傷口。
“我殺了你,你的孩子會恨我。放你一條生路,他們會感激我,甚至親近我。”
說到這裡,帕圖尼亞展開翅膀,不清不重的扇了一下法恩的腦袋,“我始終覺得奇怪,你被石頭砸了嗎?怎麼會丟掉父親的翼骨,還想出那麼蠢的主意?”
法恩沒說話。
在冷靜下來之後,他也覺得自己不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