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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埃爾法沒有將資料錄入數據庫,而是另外存放,隨後打開通訊器, 沉聲道:“希雅爾, 需要再派人去死亡湖。”
“怎麼?”透過屏幕, 看到埃爾法嚴肅的神情, 希雅爾難得詫異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剛剛, 巡邏隊從死亡湖歸來, 帶回一具喪屍。”埃爾法加重聲音,“數據顯示他至少融合過三種基因,進化的方向不明確, 血液具有潛在的傳染性。”
“隻是個例,還是具有規模性?”
“現在無法確定。”埃爾法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所以, 我建議儘快找出製造這些喪屍的地點,如果不是個例,必須設法予以摧毀。”
數據顯示出, 喪屍血液的傳染性很強,具體會影響多少種族,暫時沒有實例, 埃爾法無法斷言。偏偏是這種不確定才真正致命。
“我明白了。”
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希雅爾當即下令巡邏隊加大搜索範圍, 以死亡湖為中心設置監視器, 搜尋喪屍可能躲藏的任何地方,包括湖麵以下。
“湖麵上的霧氣有-毒,對我們同樣有影響,士兵需要提前服用解-毒-劑。”埃爾法說道,“此外,蘭格和法拉最好同行。他們最早發現這些變異喪屍,也一直在做研究,應該能幫上忙。”
“可以。”希雅爾點點頭,手指滑過記錄儀,調整人員布置。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共有十二名士兵、三名醫療官組成巡邏隊,由桑德斯親自帶領,出發前往死亡湖。
他們的目的不再是抓捕,而是搜尋到喪屍進化的源頭,將藏匿此地的潛在危險徹底清除。
隊伍離開基地不久,指揮塔突然接到母星通訊。
希雅爾照常沒興趣,抬手就要切斷,被加斯帕斯出聲打斷。
“是關於奧倫的審判。”加斯帕斯遞出通訊器,說道,“比預期要快,最好聽一聽。”
“也好。”
希雅爾挑了下眉,打開通訊器。
訊號接通,藍光驟然亮起,呈扇形向前方投-射。
大概五秒之後,一幅立體圖像呈現在兩人眼前,占據了大半個指揮室。
“是審判廳。”加斯帕斯低聲道,站到希雅爾身側,向光中出現的審判長頷首。
莊嚴的審判廳中,以黑色為背景,銀色的審判席懸浮在半空,審判長立身其後,左右兩側各站有三名審判員。
七人身著氏族長袍,象征身份的綬帶披在肩頭。
審判長表情威嚴,麵前擺著一部古老的氏族法典。
審判員手持記錄儀,身周立有四麵虛擬光屏,屏幕上的信息不斷滾動,一條接著一條,全部是議會和元老院成員對這場審判的意見。
數量驚人的光屏懸浮在審判廳四周,高低錯落,井然有序。屏幕後是身著傳統長袍的議員和元老院成員。
奧倫站在審判廳中-央,一身暗色長袍,領口的氏族徽章已被取走。紅色長發經過梳理,簡單係在腦後。
這些日子以來,奧倫備受-毒-素-折-磨,身形消瘦,精神萎靡,愈發顯得憔悴。
為防止發生意外,經審判長特彆許可,在奧倫周圍張開光罩,確保他不會因為-毒-性-發作攪亂整個審判。
軍校教官和學員作為證人出息,坐在正對審判席的位置上。
出人意料的是,萊亞沒有坐在證人席,而是被推上被告席位,同奧倫並肩而立。
少年低著頭,雙眼被額發擋住,頸邊的魚鰓稍顯乾枯,顯然受到過不公平的對待。
希雅爾不想被卷入麻煩,但是,就像加斯帕斯說的那樣,作為獵場監察官,涉及到奧倫違背獵場規則的判決,他不能徹底無視。即使不親自出席,也該在審判過程中露一下麵。
“希雅爾。”
透過屏幕,審判長向希雅爾致意。態度中規中矩,維持基本的禮儀。
“您好,閣下。”
希雅爾站起身,向審判長頷首。目光掃過聽審席,看到坐在審判席右側的議長,不著痕跡的挑了下眉。
比起上次見麵,議長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隻是藏在骨子裡的本質不會改變,依舊是陰險、狹隘、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作為監察官,我想您也希望聽到公正的宣判。”審判長說道。
“是的,閣下。”
希雅爾負手而立,視線略過幾名審判員,看向站在審判廳中的奧倫和萊亞,冰藍的雙眼不帶任何情緒,聲音始終平穩。
“我相信元老院和議會的公正。”
加斯帕斯攥緊手指,儘量控製住上翹的嘴角。
他很想知道,希雅爾究竟是如何控製情緒,才能將這句謊言說得如此完美。
聽到這個回答,審判長僅是點了點頭,沒有像少數人期待的那樣,要求希雅爾更加清楚的表明立場。
看向擺在麵前的法典,想到第一氏族的要求,審判長神情微頓,不免深深地歎息一聲。
他始終覺得,這場審判不是結束,僅僅隻是個開始。如果處理不當,甚至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但爭執的幾方暗中交換利益,已經短暫和解,加上艦隊上層的參與,事情的基調早已經定下。議會和元老院態度堅決,即便身為審判長,也不可能動搖最後的決定。
除非像阿萊克圖總督那樣,以星宿五為依托,有對抗整顆母星的勇氣。
審判長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真能做到,就不會明知萊亞遭遇不公正,依舊眼睜睜看他走上被告席。
目光轉向身側,對上坐在屏幕後的議長,審判長不由得皺眉。
他對議長的觀感很差。
隨著審判的進程不斷加深,議長的態度也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最初不顧一切要為兒子脫罪,到明言相信法典的公正,甚至公開發言,為尊重審判,願意放棄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做法著實讓審判長厭惡。
他十分清楚,議長之所以做出決斷,為的不過是保全自己,而不是什麼尊重法典的公正。了解過議長的為人,他寧可同星宿五那個瘋子打交道,也不想和這個人牽扯到一起。
無奈的是,家族中的成員始終看不到這一點。
“審判長,”一名審判員低聲道,“結果已經統計出來,是否馬上宣讀?”
審判長點點頭,壓下驟起的煩躁,接過審判員遞來的記錄儀,從頭看到尾,眉心緊蹙,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果然不出所料。
然而,他又能怎麼樣?
這是議會和元老院的一致決定,完全不違背法典。
“遵照聯盟法典,參考氏族元老院和議會意見,決定奧倫·法尼斯兩項罪名成立。”
“他將提前結束軍校生涯,作為一名候補士兵前往邊界星係服役,五十年內不得升遷。議會和元老院將派專人對其進行審查,決定是否延長期限。”
“針對赫提議長對軍校學員萊亞·法尼斯,以及軍校學員莫蘭的指控,元老院和議會做出合議,認為兩人罪名成立。”
說到這裡,審判長頓了頓,審判廳內一片寂靜。
“學員萊亞將被送往邊界星係,作為候補士兵服役二十年,期間不錄入功勳,不得升遷。”
“學員莫蘭將以謀殺高等氏族成員的罪名被聯盟通緝,任何人在任何地點,如果發現她的蹤跡,必須第一時間上報母星。”
“如無異議,就此宣判。”
審判結果宣讀完畢,奧倫和萊亞當場被守衛帶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審判廳,奧倫突然回過頭,看向正與同僚交談的父親,目光中帶著明顯的失望。議長避開他的目光,故而沒有發現,在失望背後還隱藏著更深的恨意。
砰地一聲,審判廳的大門合攏。
奧倫轉過頭,凶狠地瞪著萊亞。
“你會後悔之前做的一切!”
任誰都不會懷疑,他對萊亞恨到了骨子裡。
萊亞麵無表情,更沒有回應奧倫的挑釁。
在被迫喝下議長提供的藥劑,接受連續數日的訊問之後,他就知道事情正向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結果證明,元老院果然和第一氏族妥協,在背後做了利益交換。他成為雙方媾和的棋子,奧倫也是一樣。
不過,事情未必真如他們所願。
萊亞腳步微頓,想到被迫服下的藥劑,想要被搜出的“毒-液”和解-毒-需要的“鮮血”,頸邊的魚鰓微微翕動,雙眼瞬間變得透明。
他們以為藥劑起了作用,少年已經說出所有秘密,再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殊不知,毒-液的確是真的,鮮血卻是未必。他的“不-純”血統,意外的起到了作用。
從服下藥劑的那一刻,萊亞終於知道,當年星係間發生戰爭,母親為何會不顧一切的說出種群隱藏的弱點;也終於明白,他永遠找不回母親的遺體。
這樣的藥劑是秘密,也隻能是秘密。除了第一氏族內部成員,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所以,母親必須徹底消失,才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戰爭結束後,母親不能立即身亡,否則會引起星宿二的懷疑。等整件事情過去,再沒人會留心,也是她迎接死亡的時候。
少年咬緊嘴唇,淡藍色的鮮血順著嘴角流淌。
他努力至今,一切都是徒勞。為了再次消除證據,飛船抵達邊界之後,家族會再次痛下殺手,他會步向同樣的命運。
少年握緊雙拳,長袍之下,堅硬的鱗片漸漸顯現,直至覆滿整個頸背。
他不會讓這些人如願的,絕對不會!
兩人被送上飛船,關押在相鄰的艙室。艦長設定坐標,開啟第一次空間跳躍。
藍星上,希雅爾關閉通訊,對元老院和議長難看的臉色視若無睹。
“這個結果倒真是有趣。”加斯帕斯環抱雙臂,靠在銀灰色的長桌邊,笑容裡滿是嘲諷,“遵照聯盟法典,邊界星係服役五十年?”
加斯帕斯越說越感到好笑。
以星宿一種群的壽命,五十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換一個人,這都算不上懲罰,完全可以當做一次磨練機會,在懲罰結束後開創一片天地。
奧倫則不然。
以他的性格,失去繼承人地位,遭到往昔對手的嘲笑,被遠不如他的人踩在腳底,怕是比死更加難受。甚者,他會怨恨自己的父親。
隻不過,撇開奧倫本人的選擇,元老院竟然容許這個結果,更令加斯帕斯感到奇怪。
“希雅爾,你覺得議長和元老院在玩什麼把戲?”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