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老夫人說定會給足他臉麵,但誰能想到,堂堂侯府的老夫人,送個禮還從兒媳婦嫁妝裡拿?
這下好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怎麼收啊!
見李舉人態度堅定,江扶月也隻好點頭應下:“那……等今日回去以後,我與婆母商量,開庫房,讓舉人自行挑選,以當賠罪可好?”
聞言,李舉人麵上一喜,語氣也更真誠了幾分:“那在下就多謝夫人了!”
還是這位夫人大方,處事又周全!
侯府的庫房啊!那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車駕已經備好,舉人請吧。”江扶月淡笑道。
“是是是,夫人先請,夫人先請!”
此時客棧門外聚著許多看熱鬨的人,江扶月掃了一眼,便扶著穀雨的手回了馬車。
鑼鼓聲起,馬車開拔,熱熱鬨鬨地回了侯府。
與客棧臨街相對的酒樓露台上,玄衣男子從江扶月所乘的馬車上收回目光,語氣裡有幾分戲謔:“這位就是你說的,自嫁入侯府開始便為侯府殫精竭慮,哪怕不受夫家待見,也沒有絲毫怨言的安遠侯夫人?”
玄衣男子立如芝蘭玉樹,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生得俊美無儔,氣質更是清朗不凡。
“是啊,”身穿寶藍色束腰長袍的男子豪放地往嘴裡丟了個果子,挑眉道:“怎麼了?”
“沒什麼,”沈傳笑著搖了搖頭,“是個有意思的人。”
見沈傳轉身就走,謝子圻也趕緊抬步跟上:“你這陛下麵前的大紅人,好不容易得了會兒空閒,就過來湊這種熱鬨啊?哎你等等——”
——
安遠侯府。
劉媽媽親自守在門口,見李舉人來了,連忙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李舉人,一路辛苦了,府裡已經給您備好了院子,這就過去休息吧!”
李舉人知道劉媽媽是老夫人的人,他怒氣衝衝地一甩袖子,抬步進了侯府。
劉媽媽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不敢怠慢他,連忙滿臉堆笑地過去引路。
穀雨看著劉媽媽遠去的身影,不滿地哼了一聲:“這老夫人也真有意思,以侯府的名義給人家送禮,自己出的都是做工粗糙的東西,從夫人您嫁妝裡拿的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結果這劉媽媽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竟然還敢無視咱們!”
什麼岫玉香爐,還有水曲柳太湖石擺件,這些都是老夫人剛剛入京,審美還沒跟上的時候買的,成品粗糙得很,都在庫房裡吃了好幾年的灰了,如今竟然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人!
驚蟄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呀,這還沒回咱們自己院子裡呢,你就管不住嘴了!”
穀雨又哼了一聲,氣鼓鼓地把腦袋扭到了一旁。
“不過夫人,這事情一經鬨開,老夫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驚蟄有些擔憂。
“她們還想鬨起來不成!”穀雨氣極,“本來就是她們有錯在先,難道還有臉來追究咱們的過錯?!”
穀雨雖然管不住嘴,但是聲音卻把握得挺好,隻有主仆三人能聽見。
江扶月沒說話,徑直抬步進了府裡。
方才對麵酒樓上那兩個男子,一個是錦國公府的小公爺,另一個……她卻隻覺眼熟,沒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