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和穀雨守在殿外,見江扶月再出來的時候,竟然是跟沈傳一起,二人一驚,連忙過去行禮。
沈傳也客氣地點頭回禮。
行禮過後,眾人便一起朝後頭走去。
得知是要去看祈願樹,穀雨開心得不得了。
她們不常來清虛觀,以前就算是來了,也都是去正殿,還從來沒往後頭去過。
一路上鋪著整齊的青石板,路兩側是長勢極好的草木,綠茵茵的,要不是這兒的空氣格外冷,幾乎都叫人忘記如今這時節已經入秋了。
江扶月和沈傳並肩前行,二人都隻顧著打量四周,沒有說話。
穀雨也沒閒著,眼珠子忙的不行,許多次要不是被驚蟄拉著,都要摔個四仰八叉了。
驚蟄對這種情況顯然並不陌生,每次出手都十分及時。
走了許久,遠遠地,便見著了一片紅,在風中招搖著。
沿路走到儘頭,又上了幾階台階,便能看見許願樹的全貌了。
眼前這棵老樹已經有百年之久,長得極好,枝乾粗壯得需三四人合抱,葉子雖然已經枯黃零落了大半,可滿樹紅綢依然迎風伸展,十分壯觀。
穀雨直接“哇”出了聲。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長得這麼大的樹呢!
江扶月回過神,道:“既然來了,就去許個願吧,也不算白來一趟。”
穀雨開心地重重點頭,拉著驚蟄就跑上前去,找正在打瞌睡的小道士要了紅綢,又領了筆,找了個能寫字的地方,開始凝神思索自己要寫什麼。
沈傳和江扶月二人並肩而立,卻都隻這麼看著,並沒有上前許願的打算。
靜了一會兒,沈傳主動開了口:“顧夫人不過去許個願嗎?我聽說這清虛觀十分靈驗,定會保佑顧夫人心想事成的。”
江扶月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沒什麼想要的。”
沈傳默了默。
一般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要麼是生活美滿至極,這才彆無所求,要麼就是心灰意冷,對什麼都無所謂,自然無所求。
上次趁著謝子圻喝醉,他問出不少關於江扶月的事情,所以依他看來,江扶月顯然不是前者。
“沈大人呢?”江扶月道。
“我啊,”沈傳笑了笑,“我所求的,自己便能爭取到,就不勞煩天上神仙費神了。”
江扶月也抿唇笑笑,便沒再說話。
遠處,驚蟄已經寫好了自己的願望,開始找合適的角度往樹上扔,穀雨卻還在咬著筆杆子糾結。
這時,突然起了一陣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和灰塵,飛得滿天都是。
一旁打瞌睡的小道士頓時醒了神,看著眼前這場麵無語了片刻,然後認命似的抄起掃把,開始滿院子追著落葉跑。
江扶月皺了皺眉,剛要往後退,沈傳卻已經先一步擋在了她身前。
沈傳身量高,往前一站,便將那些碎葉統統擋了下來,隻有些許塵土沾染到了江扶月的裙擺上。
這陣風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留下滿院狼籍和灰頭土臉的眾人就消失不見。
沈傳轉過身去看江扶月,然而江扶月剛看到他的一瞬間,便失聲笑了出來。
隻見這位剛剛還衣著體麵,渾身貴氣的新貴大人,此時頭發上甚至臉上都沾染了灰土和細碎的落葉,看著頗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