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床帳和一扇屏風,她的目光落在外頭隱隱約約的影子上:“嚇我一跳。”
孟懷安好容易喘勻了氣兒,當下就翻了個大白眼:“還不都是為了幫你把戲做足!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路上真累的夠嗆!”
“那真是謝謝你了,”江扶月的聲音裡帶上了些笑意,“穀雨,上茶。”
穀雨連忙起身去倒茶。
孟懷安飲了一口,喝第二口時愣是沒舍得咽,含在嘴裡細細品了一會兒才下了肚:“這是什麼茶?以前怎麼從來沒喝過?”
“先春茶。”江扶月道。
孟懷安仔細想了想,便道:“哦,就是那個二兩茶葉八十兩銀子的茶啊!雖然貴是貴了點,但這味道倒是新鮮!”
他走遍大江南北都沒喝到過這樣的味道。
“喜歡的話,一會兒就帶一些回去,給你父母也帶些。”江扶月道。
孟懷安挑了挑眉:“聽說這茶葉供不應求,你這兒有?”
“多了去了。”
沒了也不要緊,再去找烏娘子就是了,她那多得是。
“那敢情好,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孟懷安道。
戲子上台還得收銀子呢,這兩罐茶葉就當是他的出場費了。
“對了,”孟懷安道,“我父親和母親叫我跟你說一聲,你母親的事情,若是有什麼他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就是了,這也是他們該做而一直未做之事。”
久在內宅,江扶月想事情想得很快,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孟明堂和孟夫人的苦心。
當下,她輕歎一聲,道:“替我謝過他們吧。”
“說什麼謝不謝的。”孟懷安擺了擺手,便不再說話。
江扶月也沒再說話。
躺在暖呼呼的被窩裡,周圍一片安靜,江扶月沒一會兒就困了,直接沉沉睡去。
而孟懷安為了把樣子做足,在外間坐了一個多時辰。
幸好他早有準備,醫箱裡除了平時吃飯的家夥,他還帶了幾冊醫書,所以這一個多時辰他倒是也不無聊。
穀雨閒來無事,就在一旁打盹。
驚蟄很快提著個盒子回來了,見屋裡靜悄悄的,便連忙放輕了手腳。
然而開門的聲音還是驚動了穀雨。
見狀,驚蟄把盒子打開,從裡頭取出幾罐茶葉,又拿開隔板,把溫度適中的點心拿了出來,分了一盤給了穀雨:“茶館新做出來的點心,你嘗嘗。”
穀雨眼睛一亮,接過盤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驚蟄將幾罐茶葉重新裝好,輕輕放到了孟懷安手邊:“孟公子,這幾罐茶葉您收著吧。”
孟懷安眉毛一挑:“你倒是懂你家夫人的心思。”
驚蟄抿唇一笑。
孟懷安把那茶葉罐拿在手裡,心裡起了嘀咕。
聽說現在好多人排著隊去買這茶葉都買不到,驚蟄這怎麼出個門就帶回來這麼多?
他正要問,結果驚蟄正跟穀雨坐在一處吃點心,他隻好把話咽了回去,轉頭看了一眼滴漏,便拿著藥箱起了身:“時辰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人問你家夫人的情況,就說是先前的病還沒好,就受了寒,又勞累了,得好好養上一段時間才行。”
想了想,孟懷安又留下一張方子:“這是張溫補的方子,對你家夫人有好處,反正對外也得裝裝樣子,叫她喝幾天吧。”
驚蟄和穀雨連忙起身:“是,孟公子放心,奴婢知道。”
送走了孟懷安,穀雨便看向驚蟄:“都辦好了?”
驚蟄點點頭,聲音裡的笑意壓都壓不住:“放心吧,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周娘子那群人的能量,實在是超乎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