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本身的產業可以說是幾近於無,受封了侯爵之位以後,皇帝除了賞賜宅子,還賞下不少產業,這才讓安遠侯府在京城裡有了立足之地。
可如今,產業也沒了五處,一查又發現,賬上也沒有多少餘銀了,這讓一向習慣了奢侈的老夫人怎麼受得了。
“這江扶月管家就管成這樣?賬上就隻剩下一千多兩銀子?!”老夫人氣得直拍胸口,“咱們偌大侯府,這賬上的銀子怎麼就這麼一點?怕不是被她吞了!”
賬房先生低著頭,不敢說話,一旁的劉媽媽也完全不敢搭腔。
說江扶月彆的可以,但是曆年的賬本都擺在這兒,上頭的賬目條理清晰,哪個院子花錢最多一目了然,而且也都是禁得起核對推敲的。
老夫人出出氣,說兩句也就罷了,底下人誰敢昧著良心幫腔?
劉媽媽也做不到啊!
“不成,我得找她好好說道說道!”老夫人合上賬本,拔腿就要走,“把家管成這樣,還好意思自稱賢惠!”
“老夫人,萬萬使不得啊!”劉媽媽嚇得六神無主,連忙上前攔住了老夫人的路,“老夫人,如今夫人的身子可還沒好呢,這要是再勞累了,被陛下和皇後娘娘知道了,那咱們侯府才是完了!”
“她有多大的臉,能讓陛下和娘娘時刻關注?”老夫人想到自己兒子被打得血淋淋的樣子,更是心疼,也更是堅定了要去找江扶月麻煩的決心。
見老夫人抬步又要走,劉媽媽連忙道:“老夫人,那位大人說了,這六十杖沒打完,他們明日還要來呢!”
當時老夫人暈在地上,這才沒聽見這句話。
“還來?!”老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今天把人都打暈過去了,明天還來?!”
還讓不讓人活了!
劉媽媽苦著臉點頭道:“是啊,那位大人親口說的,說陛下下了旨意,必須要把這六十杖打完才行!”
聞言,老夫人也顧不上去找事兒了,兩眼一翻,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次日,那內侍果然又帶著人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身穿淺緋色公服的沈傳。
那內侍連侯爺和侯府的老夫人都不放在眼裡,但是對沈傳卻是畢恭畢敬,甚至還親自去給沈傳端了盞茶:“沈大人,您請用。”
沈傳雙手接過,道了聲“辛苦”。
內侍連忙又彎了彎腰,笑著道:“沈大人這話可就見外了,能伺候您,那是奴婢的榮幸啊!”
一旁的老夫人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不由得起了嘀咕。
心道這宮裡伺候的人,眼神也是不怎麼好,不過一個五品官兒罷了,至於如此恭敬嗎?
再說了,身為宮廷內侍,對一個五品官兒這麼點頭哈腰,滿臉諂媚,依她看,這內侍才是真真正正的有損天家顏麵呢!
老夫人從來不是個能藏得住事兒的人,眼前這兩位又都是極為擅長察言觀色的,一眼就知道老夫人心裡在編排什麼。
不過,對於這種把自己的蠢擺到明麵上的人,聰明人都是不會將其放在眼裡的。
這時,安遠侯不死不活地被兩個內侍架了出來,送到了刑凳上。
見了安遠侯這樣子,老夫人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騰地就起了身,滿臉都是心疼,手裡的帕子更是被她捏的死死的。
這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啊!
被她捧在手心,細心愛護了那麼多年,可如今,竟被如此對待!
這但凡是個當娘的,恐怕都看不下去。
老夫人期期艾艾地看向內侍,想開口求情,但是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沈傳眼神淡漠,目光落在安遠侯身上,仿佛是在看一團死物。
內侍壓根沒看老夫人臉色如何,他隻覺得今天的安遠侯還挺老實,比昨日省了不少的功夫,想必一會兒也能早點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