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遼來的時候,還在心裡好好想了一番該如何旁敲側擊地開口,卻不想連個頭都沒開,就被江扶月堵回來了。
顧遼乾脆起了身,道:“母親,如今父親有傷在身不便挪動,兒子的課業繁重,也走不開身,所以就想請母親出手,若母親答應相助,兒子日後定日日來給母親請安……”
江扶月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有在我這兒說話的功夫,已經把你娘救出來了,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
顧遼要是天天在她眼前晃,她非得煩死。
見兄弟二人沒話可說了,江扶月便讓驚蟄過來送二人出去,回去沐浴了一番便睡下了。
次日晨起,江扶月如往常一樣起身梳妝,又去了飯廳慢悠悠地吃過了早飯,這才著人去叫江扶搖。
哪怕是過年,江扶月的打扮與往日也沒有什麼不同。
一頭烏發挽在腦後,發間綴著步搖華勝,身著一襲茶白色立領長襖配鶴頂紅色織金長裙,外配一件袖口處繡著玉蘭花的披襖,披襖的領口和袖口處滾著白絨絨的兔毛,越發襯得臉精致小巧。
而江扶搖則是盛裝打扮。
一身的紅,像是一團火一樣,遠遠地燒到眼前。
走到近前,看著江扶月這一身的打扮,江扶搖不由得咬了咬牙。
她天不亮就起了床,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為了配身上這套裙子,她換了好幾種妝容,忙活到現在連飯都沒顧得上吃,結果再看看江扶月,依舊素淨著一張臉,可怎麼就穿什麼衣裳都能壓住?
江扶月沒管她心裡想的什麼,見她過來了,便站起了身:“走吧。”
“哦。”江扶搖悶悶地應了一聲,跟在江扶月身後走了。
她們這次回去的陣仗可是不小,光安遠侯親自備下的禮品,就得八個小廝抬著跟在後頭。
一路上,江扶搖都沒舍得把窗簾放下去,生怕錯過一點外頭人驚訝羨慕的表情。
終於,馬車在江家門前停下,江扶搖利落地攏著裙子,跳下了馬車。
江柏生和江夫人站在門口,二人之間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竟然連親密的姿態也不做了,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站著,像是兩個木頭人。
江夫人近來過得很不好,這一個月還沒過去,她就生生瘦了一大圈,臉頰都凹陷了下去,身體更是瘦的連衣裳都撐不起來了,臉色是厚厚的脂粉也蓋不住的蠟黃,嘴唇更是乾裂,瞧著竟然像是一副得了重病的模樣。
江扶搖一看江夫人這樣,頓時被嚇了一跳:“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見江扶搖這活蹦亂跳的模樣,江夫人難以置信地拉住她的手,片刻後,幾乎要落下眼淚:“沒事,母親沒事!就是你不在家,母親太想你了!”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不如往日那麼好聽了。
江扶搖心疼得直皺眉:“母親,女兒隻是去了侯府,您怎麼就擔心成這樣啊!”
江柏生的目光從母女二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剛下馬車的江扶月身上:“扶月,辛苦了。”
“不辛苦。”江扶月淡笑著道。
她沒出錢沒出力,還真不辛苦。
她看著江夫人難看至極的臉色,雖早有預料,但臉上的笑意還是更深了些。
驚蟄和穀雨看見江夫人,也直接愣在了原地。
隻是把江扶搖帶走了而已,沒想到……這江夫人自己就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