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在這枯敗的院子裡坐了一上午,午後去了舒姨娘特意給她安排的院子裡休息,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出來。
雖是年夜飯,但是和中秋宴一樣,能到這正廳上坐著的,依舊還是那幾個人。
哪怕江家裡外都布置得紅紅火火,年味兒十足,但是飯桌上卻冷清得很。
幾個女子彼此之間都互不搭理,甚至連表麵功夫也都不願意做,一個個的都隻低著頭吃自己的飯。
就連江扶搖和江扶羽這兩個小的也異常沉默。
江柏生剛開始的興致就這麼被生生壓了下去,隻喝了幾杯悶酒就回書房去了。
見微坐在院子裡,麵前菜色雖然豐盛,可她身影寂寥,臉上也沒半絲笑意。
直到江柏生過來,見微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江柏生走後,江扶月也緊跟著放下筷子,帶著驚蟄和穀雨起身離開。
至於江扶搖,她沒有一起帶走,也不怕江扶搖不回侯府。
江夫人眼神陰毒地看著她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隨後,江夫人一把將吃得正香的江扶搖拉了起來,帶著她腳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有大事要說,故而連江扶羽都沒顧得上。
那廂,江扶月帶著驚蟄和穀雨出了門,直奔小竹樓而去。
今天可是大年夜,不好好吃頓飯怎麼能行。
——
江扶月吃飽喝足,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給驚蟄和穀雨買了許多東西才回了侯府。
侯府裡冷冷清清的,一點紅都沒有,完全沒有過年的樣子,下人們也都各自玩樂去了,偌大的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以往逢年過節,都是她負責布置侯府。
每年,她都會把府裡上下打理得一團喜氣,也就隻有這時候,她才能從這家人臉上看見一點真心的笑意。
那時的她,總會覺得欣慰,覺得自己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如今想想,以前的自己真傻。
人家明明是因為過節才開心的,與她有什麼關係。
今年侯府如此冷清,與她也沒有關係。
江扶月徑直回了韶光院,簡單盥洗以後就睡下了。
她喝了點酒,睡得很快,剛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江扶搖卻是至晚方歸。
本來,江夫人是想留她一晚,明天早上再讓她回來的,結果江柏生一聽說她還沒走,竟直接叫見微備了馬車,連夜就把她送回來了。
江夫人氣得不輕,卻也無力阻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江扶搖失了魂一樣,搖搖晃晃地順著路走到了頭。
她腳步一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竟然走到了韶光院。
此時,韶光院院門緊閉,院門前的燈籠也已經滅了,顯然這院子的主人已經睡下。
江扶搖在院門口,盯著那院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魂不守舍地回了西跨院。
跨院裡的臥房很冷,甚至比屋外還冷,主仆二人一進門就齊齊打了個冷顫。
錦繡先去備下火盆,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江扶搖身邊,道:“姑娘,您在江家都沒怎麼吃,要不奴婢去廚房給您拿點宵夜過來吧?”
江扶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算了,沒胃口。”
“是。”
錦繡伺候著江扶搖卸去繁複的釵環,又梳頭更衣,正要扶著江扶搖去睡覺,江扶搖卻抬了抬手,道:“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