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搖忙活了一天,到了深夜才終於得空喘了口氣。
安遠侯不在房裡,好像是又跟媚姨娘在一起。
江扶搖沒心情去管。
這一天,她根本記不得自己見了多少人,回答了多少零零碎碎的問題,隻知道自己頭暈腦脹,腰酸背痛,嘴皮子都快要冒煙了。
更可怕的是,這才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以後的日子,真不知道該怎麼過。
江扶搖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歎了口氣,不由得在心裡想,江扶月以前過的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日子。
被婆家如此壓榨,身後無娘家撐腰,隻能忍氣吞聲……
不對。
要不是江扶月把江夫人送進了掖庭獄,她本來是可以有娘家撐腰的,斷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江扶搖閉了閉眼,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在侯府站穩腳跟,然後依靠侯府的勢力打通京城的人脈,這樣才能有機會救她母親出來。
如果能順勢踩幾腳現在無依無靠的江扶月就更好了。
她也知道侯府已經沒落了,可是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比不上之前,難道還拿捏不了一個江扶月?
這時,錦繡端著一盞茶水走上前,輕輕放到妝台上,又轉身為她散開頭發:“夫人,喝完這盞茶就歇息吧,明日咱們還得去給老夫人請安呢。”
聞言,江扶搖又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又得早起……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捧著茶盞輕抿了一口,眉眼間的愁緒更為深重了。
——
一連好幾天,江扶搖的日子可謂水深火熱。
她雖然跟著江扶月學了看賬,但是在處理家事這方麵還是新手,幾乎每件事都得或多或少地出點毛病,底下人對她的態度也慢慢從剛開始的試探轉變為現在的敷衍。
不管江扶搖吩咐什麼,下頭人總是表麵上應著,實際上一點動作也沒有,哪怕江扶搖親自去催,也總是被他們三言兩語搪塞過去。
老夫人也是氣得不輕,在鬆壽院不知發了多少次脾氣,甚至動了自己親自管家的念頭,卻被劉媽媽勸住了。
平心而論,在管家這件事上,老夫人和江扶搖隻能算半斤八兩。
對侯府的下人而言,她們兩個不管誰管家都一樣。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可折騰的呢?
不如就把事情交給江扶搖,這樣一來,起碼老夫人還能落得個鬆快,閒著沒事兒罵兩句出出氣也是好的,總好過累死累活。
安遠侯府雞飛狗跳,江扶月這邊卻是歲月靜好。
在她意識到沈傳那院子的效率實在過於低下,準備換人的時候,短短三四天的功夫,那院子就收拾好了,沈傳也搬走了。
江扶月去看,隻見原本空曠的院子和廳堂已經被布置得十分雅致,一應綠植擺件都已經安置妥當,看著總算是個能匹配沈傳身份的住處了。
“也是奇怪,先前一直磨磨唧唧的,這怎麼這麼快就布置好了?”江扶月一時間有些疑惑。
沈傳咳嗽了一聲,連忙把話題扯到了彆處:“夫人,林娘子的手藝實在不錯,不知我晚上能否還過去用飯?”
能把蹭飯說得如此光明正大,江扶月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
沈傳抿嘴輕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