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江扶月悠悠轉醒。
剛一睜眼,便對上穀雨和沈傳關切的目光。
臉上涼涼的,發間也濕漉漉的。
江扶月下意識地抬手一摸,指尖便沾上了些許晶瑩的痕跡。
是眼淚。
穀雨連忙把她扶了起來,沈傳適時遞了一塊乾淨的帕子:“還好嗎?”
江扶月接過帕子,悶悶地“嗯”了一聲。
“姑娘,您可嚇死奴婢了!”穀雨咬著嘴唇,眼圈通紅,一副也快哭了的模樣。
“沒事了。”江扶月安慰道。
“時辰不早了,勞煩穀雨姑娘把晚飯端上來吧。”沈傳道。
穀雨連忙點點頭,往江扶月身後墊了兩個隱囊,轉身匆匆離開。
臥房裡就這麼隻剩下了兩人。
江扶月坐在床上,依舊還沒緩過神來,沈傳坐在腳榻上,並不出言打擾,隻靜靜地陪著她。
過了半晌,江扶月才反應過來,問了一句時辰:“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要子時了。”沈傳道。
聞言,江扶月微微一驚。
分明隻是幾句話的功夫,怎麼就子時了?
“許太醫還沒走,開了個養神的方子,驚蟄姑娘親自在外頭煎藥。”沈傳道。
江扶月點了點頭。
她想起陳徽音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得轉頭看向沈傳。
沈傳坐得低,難得矮了她一截。
可饒是如此,他身上的氣度依然沒有折損半分。
從這個角度去看沈傳,倒是稀奇。
二人四目相對,江扶月的目光中帶著些迷茫和疑惑,沈傳雖然不解,但是目光坦然,沒有絲毫閃躲。
過了良久,等江扶月主動收回目光,沈傳才道:“怎麼,可有不妥?”
江扶月搖了搖頭。
心中掙紮了半晌,江扶月終於道:“予懷說我有功,不知憑此功勞,能否換我母親離開江家?”
沈傳微微一怔。
他沒有問,直接道:“我會向陛下爭取。”
江扶月抿了抿唇:“那就有勞了。”
“不必這麼客氣,”沈傳笑了笑,將她手裡的帕子拿了回來,又遞了個新的給她,“緩一緩,一會兒吃點東西吧。”
江扶月接過新的帕子,卻沒有動作,又低著頭出了神。
沈傳也隻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出言打擾。
這時,臥房的門又被推開,驚蟄和許太醫走了進來。
許太醫上前,望聞問切了一番,確定無事之後才鬆了口氣:“畢竟是藥三分毒,既然姑娘已經醒了,那藥也就沒有再喝的必要了。”
驚蟄連忙點頭應下。
許太醫轉頭看向沈傳,待沈傳點了頭,他才終於得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