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沈傳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他眉頭微蹙,下意識地抬眸看向江扶月:“白玉京?”
江扶月點點頭,道:“是呀,聽說是新開起來的歡場,隻接待女客的,倒是稀罕。”
京城裡隻招待男子的青樓遍地都是,隻招待女客的白玉京卻獨樹一幟。
前世,京城裡似乎也有白玉京。
但她前世一直深埋侯府,也不知道這白玉京背後的主子是誰。
沈傳的目光瞬間變得詭異。
江扶月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我是聽說白玉京裡有一位白衣公子,琴藝一絕,這才想去看看的。”
說完,江扶月又覺得自己的解釋過於蒼白無力。
她這跟男子們打著賞舞聽曲的旗號,去歡場尋歡作樂有什麼不同?
就在江扶月心裡還在糾結該怎麼把話圓一圓的時候,對麵的沈傳突然開口:“扶月,今日你過去,除了白衣公子以外,可還見了旁人?”
江扶月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掌櫃算嗎?”
沈傳鬆了口氣:“不算。”
“不過那掌櫃的還真是奇怪,也太熱情了點,”江扶月柳眉微蹙,想起來今天那掌櫃異常的熱情,她還很不是滋味,“聽說白衣公子難得一見,本來我這次過去是沒抱什麼指望的,但是掌櫃的竟然直接就安排白衣公子出來撫琴了,臨走的時候,給出去的銀子他竟然怎麼都不肯要,真是奇怪……”
一旁的驚蟄也深有同感。
知道見白衣公子一麵難得,所以走時結賬,驚蟄直接把一直帶在身上留作備用的千兩麵額的銀票給出去了,卻沒想到那掌櫃的活像是見了鬼一樣,死活都不肯收下。
那千兩麵額的銀票,在掌櫃的看來似乎是燙手山芋一般。
江扶月還在為那掌櫃的舉動疑惑,沈傳卻已經放下了碗筷,正色道:“白玉京是我的產業。”
他這句話一說完,不算寬敞的飯廳裡頓時安靜下來。
穀雨一噎,手裡的點心差點直接掉地上去。
反應過來後,跟一旁的白露對視一眼,二人輕手輕腳地退出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肯定不是她們能聽的了。
飯廳裡,江扶月也微微睜大了眼睛:“是你的產業?可你這幾個月不是一直都在外頭嗎?”
產業開張可不是小事,更何況又是這麼大的產業,一個弄不好,可能都開不起來。
所以,作為東家的沈傳應該親自在京城盯著才對。
縱然前往涼州賑災是陛下的旨意,沒法違抗,但是這白玉京大可等沈傳回來了再開業啊!
沈傳點了點頭,道:“正因為如此,旁人不就更猜不出白玉京真正的主人是誰了嗎。”
江扶月抿了抿唇。
也是。
如此行事,也是沈傳的風格。
江扶月心中不由得感歎了一陣,又突然反應過來:“你費了這麼大的心思避開外人的耳目,為什麼要跟我說?”
沈傳微微一笑:“你不是外人。”
江扶月扯了扯嘴角:“你心還真是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