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聰明人來講,身邊人的蠢笨比麻煩事本身更叫人難受。
更難受的是,自己還不得不聽這蠢笨之人的安排。
江扶月目光下垂,落到二人交握的手上:“……都過去了。”
沈傳把玩著她的手,帶著一層薄繭的指尖輕輕從掌中蹭過,帶起一陣陌生的酥麻。
江扶月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要把手抽回來,不料沈傳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二人十指緊扣,江扶月的手雖然在上頭,卻被沈傳緊緊握住,無法脫離。
——
轉眼便是一個月過去。
這一個月裡,沈傳每日又是吃藥膳又是喝藥的,短短一個月過去,傷口就已經大好,雖然做大動作的時候還是會扯到傷口,不過好在已經不是先前動一下就要抽一口冷氣了。
於是這日,孟懷安又來給他調方子。
切過脈以後,孟懷安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這一個月,日子不好過吧?”
沈傳咳嗽了一聲:“……倒也不是。”
孟懷安嗤笑一聲:“脈象都變了。”
沈傳耳尖瞬間通紅,隨即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這不能怪他。
這一個月以來,心上人每晚都毫無防備地躺在他身邊,鼻尖縈繞著的是心上人的氣息,伸手便能觸到心上人的手,偏偏自己傷在胸口,彆說有所動作了,連翻個身也不敢。
他又不是柳下惠。
能不難受嗎。
孟懷安收回目光,又把脈枕收回藥箱,道:“我可得囑咐你一句,你這傷口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也得避免那些……激烈的動作,具體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頓了頓,孟懷安又道:“反正你現在也能走了,最好還是回自己那待著,不然你這一直忍著……也不是個事兒,可彆憋出什麼毛病來。”
沈傳彆過臉,“嗯”了一聲。
孟懷安起身,在院子裡跟江扶月說了會兒話,就直接離開了。
江扶月很快推門進來,走到床邊坐下:“如何,懷安怎麼說?”
“說沒事了,但還得靜養,”沈傳道,“還特意囑咐了,不讓我挪動。”
江扶月點了點頭:“那就好。”
這都過去一個月了,要是再不好,江扶月都要擔心是不是孟懷安醫術不夠了。
好在是好了。
“不過既然好了,為什麼不叫挪動?”江扶月疑惑。
沈傳眨了眨眼:“醫家自有說法,他隻這麼跟我說了。”
“……好吧,”江扶月點了點頭,“那你就繼續在這兒躺著吧。”
反正二人已經同床共枕了一個月了,沈傳什麼也沒做,甚至連出格一點的舉動也沒有,所以,也算是個正人君子吧!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江扶月沒什麼不放心的。
見江扶月沒有起疑,沈傳這才鬆了口氣。
正準備再說話,穀雨笑嘻嘻地從外頭跑了進來,道:“姑娘,侯府要搬走了呢!”
江扶月一怔:“搬走?搬哪去?”
“說是要回老家了!”穀雨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那李舉人還真有本事,這一個月,日日都去侯府門前,拉一群人給自己討說法,再加上周邊看熱鬨的人,把侯府的大門圍得水泄不通!”
“老夫人怕兩位公子上學路上出什麼事,乾脆就叫人去替他們告了假,如今,兩位公子已經許久沒有上學了!”
“還有文華!聽說侯府請了先生卻沒給人家束脩,就說侯府藐視讀書人什麼的,把兩位公子從文華給除名了!”
“這下,老夫人就算臉皮再厚,也沒法在京城待下去了,可不是就隻能收拾東西,哪來的回哪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