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孕,這樣的事,本來是不好來打攪夫人的,”賀夫人嘴上這麼說著,麵上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隻不過事關重大,我不得不來,還請夫人勿怪。”
“賀夫人說的哪裡話,”江扶月笑著道,“最近京城裡出了什麼大事嗎?我有孕在身,外頭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還請賀夫人明說。”
賀夫人應了一聲,先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才道:“不瞞夫人,是因為我家那位,前段時間看六殿下風頭正盛,一時鬼迷了心竅,沒禁得住六殿下誘惑,便投在了六殿下門下,如今……六殿下倒了,這幾日,沈大人這幾日把那些底下的人都處置得差不多了,現在……怕是要輪到我們家了!”
說到這兒,賀夫人竟然哭了起來:“我早就說過!叫他不要聽六殿下的話,他偏不聽!現在可好了,風光了沒幾日,如今,快要把全家老小都搭進去了!”
賀夫人眼珠一轉,扯著嗓子嚎道:“夫人,您是不知道啊!我們府上有一妾室,剛剛生了孩子,那孩子生下來,可愛極了!卻沒想到,剛來到這世上,便要被人連累了……夫人,您可要救救我們啊!”
馬上要為人母的人,最是聽不得孩子的事兒。
江扶月眉頭微蹙,臉上隱隱有幾分動容,不過更多的還是為難:“可是賀夫人,且不說我如今懷有身孕,就算我之前沒有懷孩子的時候,朝廷上的事情我也是插不上手的,更彆說如今……”
江扶月連忙為難之色更重:“如今,我家夫君回來什麼都不同我說,我家夫君那脾氣,想必夫人你也有所耳聞,他若是知道,你過來同我說這些,怕是會更生氣啊……”
“這……”賀夫人臉色一僵,又堆著笑道,“沈大人對夫人您的心思,這滿京城誰人不知?眼下,連夫人有身孕的事情都瞞的這麼緊,可見沈大人的用心,隻求夫人能幫我們說上兩句好話,想必沈大人看在您的麵子上,也一定會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的。”
“這男子在外,誰不要個臉麵名聲,若是因我一句話,沈……我家夫君就改了念頭,說出去也不好聽呀,”江扶月道,“再說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夫人你看我有誥命在身,但實際上,我也什麼都做不了呀。”
她臉上的為難不似作假。
可是賀夫人已經彆無選擇。
見江扶月是鐵了心不肯幫忙,賀夫人抬起帕子一抹眼淚,頓時轉了語氣:“夫人,您是說什麼也不肯幫我們過這一道坎了?夫人,您可知道我娘家姐姐,如今可是位列淑妃?”
江扶月淡淡點頭:“淑妃娘娘深得陛下寵愛,我也有所耳聞。”
賀夫人得意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扶月又道:“既然如此,那夫人與其費心在我這兒浪費時間,為何不直接給宮裡的淑妃娘娘傳句話?淑妃娘娘就在陛下身邊,有什麼話,淑妃娘娘直接跟陛下說就是了,我家夫君不過是秉承上意做事,若是陛下有旨,我家夫君自然不會揪著賀大人不放了。”
說完,江扶月笑意盈盈地看向賀夫人:“夫人,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啊!您還不趕緊去?”
這會兒,賀夫人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她本來隻是想搬出淑妃,壓一壓江扶月,好讓江扶月能點頭幫她辦事,沒想到這石頭搬起來,最後卻是砸在自己腳上了。
這事兒事關朝政,淑妃要真的在皇帝耳邊吹了這陣耳邊風,估計第二天,這淑妃的位置也就空出來了。
貴妃的前車之鑒,可剛過去沒多久。
見賀夫人沉著臉遲遲不說話,江扶月便轉頭對穀雨道:“唉,這有了身孕之後,真是困得不行。”
“是呀夫人,現在正是您該午睡的時候呢!”穀雨順勢道,“這時辰也不早了,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
江扶月“嗯”了一聲,扶著穀雨的手起了身,麵帶笑意地看向賀夫人:“夫人,我失禮了,你請自便吧。”
說完,江扶月便直接抬步離開。
賀夫人的手抬到一半,就這麼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