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1 / 2)

赤司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醫院天台的長椅上,從這裡望過去,能夠看到不遠處人來人往的街道。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幸村應該坐在這裡有一會兒了,赤司能夠感覺到整個人都暖烘烘的,隻是,這也無法掩蓋這具身體的無力和虛弱之感。

赤司垂眸,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最終,他也隻是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總之,現在先和幸村說一下他那邊的情況。

赤司上下摸索了一番,發現幸村沒有帶手機。他站起身來,打算回病房,這點時間,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至少,要給幸村指一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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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一扇大門的門把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直接到了動態的赤司身上,赤司正在推開這扇門,幸村往左上方看了一眼,“第三音樂室”,門牌上是這麼寫的。

他還是仍舊會常常去天台,即使從病房到天台,並不算遠的一段距離,對他來說,已經越來越困難。

天氣很好,幸村坐在長椅上的時候感覺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會在天台小憩一會兒,然後回到病房。隻是很明顯,今天發生了意外狀況。

幸村一下子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也沒來得及止住推門的勢頭,現在突然止住也會顯得奇怪,他推開了這扇門。

迎接他的是撲麵而來的熱浪和“歡迎光臨”,映入眼簾的是一派南國風情,幸村隻是隨意掃了一眼,椰樹棕櫚芭蕉三角梅雞蛋花曼陀羅,蝴蝶鸚鵡,他甚至還看到了不遠的那棵樹上環形而上的蟒蛇。站在他對麵說出“歡迎光臨”的六個人也全都穿著南國風服飾。

幸村的表情並沒有多少變化,他的內心也平靜到了詭異的程度,自從和赤司交換以來,經曆了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各種事件,隻不過是推開音樂教室的門的一瞬間仿佛直接從2月份進入到了熱夏,從東京到了巴厘島,這種程度已經沒法讓幸村驚訝了。

隻不過這也不妨礙他感到疑惑就是了。

這裡是哪裡?這些人是誰?這是在做什麼?這些東西都是怎麼搬過來的?赤司又是為什麼要到這裡?

幸村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發現自己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在鬱鬱蔥蔥的樹木的掩映下,那個縮在小圓桌的高大身影——紫原。

赤司和紫原的身上都穿著帝光籃球隊的隊服,那麼他們應該是來打練習賽的,中途紫原迷路,赤司過來找他,這樣就很簡單了。

鳳鏡夜推了推眼鏡,赤司財閥的下一任繼承人,赤司征十郎。他和赤司征十郎的交集並不是很多,沒有就讀同一所學校,也並不是同一屆,基本上就是在宴會上打過幾次照麵的程度,“好久不見,赤司君。”

幸村感覺到了不好,有點糟糕,是認識赤司的人。暫時也沒有給他什麼了解情況的途徑和時間,是親是疏,是近是遠,也不能那麼快下結論。隻能在接下來的交談和相處中隨機應變了。

“好久……”幸村還沒有說完,他的左胳膊就已經被人抱住。

“呐呐,小——征——,小征也一起來吃蛋糕好不好?”

小征?幸村低頭看去,隻看到一個撲閃著大眼睛抱著毛絨兔仔的可愛正太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幸村似乎看到了他的身上渾身冒著小花,但是,“抱歉,今天我和紫原還有些事要早些回去。”

“那——我們下次一起吃蛋糕。”

幸村看著他說完這句話後歡快地跑回了其中一個人的懷裡,這裡的人,難道都是認識赤司的嗎?

算了,等一下可以問一下赤司,總之直接提前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他走上前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和所有人都打了一聲招呼,寒暄了一小會兒就走上前帶走了似乎有點樂不思蜀正在享受甜點的紫原。

但是事實上,他出了第三音樂室的大門,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先出了這棟樓再說,他早就想聯係赤司了,隻是他很快想到了他沒有帶手機,隻能等著赤司聯係他。

在回去的路上,幸村接到了赤司的電話,他放下電話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自己一時之間是什麼心情。

此時他離第三音樂室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原來,他剛剛從男公關部出來……那在一派南國風光之中擺放著的那些小圓桌也能解釋了,是為了等一下招待客人……他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

赤司確實和他們都認識,大多數時候是在宴會上相遇,來來回回也就認識了。

剛剛拉著他的手說要和他一起吃蛋糕的是,代代都是武術名門,指導警察、自衛隊甚至海外部隊的埴之塚家有史以來的天才埴之塚光邦前輩……他剛剛聽到他們都是稱呼埴之塚前輩為Honey前輩。

埴之塚前輩撲過去抱住的人銛之塚崇前輩,同時也是劍道部的主將,銛之塚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埴之塚家族的家臣,兩家在前兩代聯姻,所謂的主仆關係現在應該已經不存在了。

為什麼要單獨說一下,那是因為,武術名門埴之塚和銛之塚,幸村對這兩個姓是有印象的。來源於真田,真田的劍道是全國級彆的,他每天早上都會去祖父的道場打坐並且練習劍道,真田曾經提起過這兩個家族。

這裡是私立櫻蘭學院,第一講究家世第二講究財力,裝修華麗,麵積驚人。櫻蘭學院曾經也是赤司考慮就讀的學校之一,這裡同時有初等部和高等部,隻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考慮,赤司最後還是選擇了帝光。

赤司也確實是來打練習賽的,和初等部,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高等部,他想到了赤司剛剛發過來的櫻蘭學院的路線圖,紫原能一路能從初等部迷路到高等部也是不容易。赤司在發現紫原不見了之後馬上聯係了紫原,在電話裡還和鳳前輩通過了電話,已經提前打過了招呼。

他剛剛去的第三音樂教室,是櫻蘭學院的男公關部,是用來款待和取悅女同學們的社團,據說運營情況很好。

部長是來自於日本七大名門之一的須王家族,私立櫻蘭學院理事長之子須王環,所以,這是不是這個社團能成立、一直存在到現在的原因?

副部長是鳳集團的三男鳳鏡夜,是第一個和他打招呼的人,就幸村短短的相處時間來看,鳳前輩應該才是男公關部的實際掌權人。

幸村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著窗外,事實上,他現在腦子裡不斷盤旋著一句話,他們……到底是有多閒……他想到了赤司最後說的那句話:超級貴族學校獨有的一種華麗遊戲。

他想說點什麼,但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那句老話就夠了,你們有錢人……是真的很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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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整理完桌上的東西走出教室,他等一下要先去籃球部,部活結束後和綠間他們一起去醫院看望赤司。昨天他回到學校之後並沒有和綠間他們一起去醫院。

出於他和赤司兩個人共同的考慮。他們兩個人這一次是第四次交換,第一次的時候他們交換又回去的時候,並沒有前往其他世界,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卻都前往了其他世界,再加上每次他們第一天交換的時候在一起總會碰上各種各樣的事件,他們兩個決定這一次在第一天不見麵,看看以後的情況。

距離上一次他們的交換已經差不多有兩個月的時間,他對於各種事務都免不了有一些脫節,所以學生會的一些事情還是要讓赤司自己去處理。

還有學習,真是繞來繞去都繞不過。幸村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話:學生,最重要的是學習。他現在對這句話真是深有感觸。想想他自從和赤司交換以來都多少次為學習困擾了?幸村自己想了想都忍不住想笑。

剛開始的時候,性格使然再加上出於各方各麵的考慮,赤司是主動去深入了解網球的。主動加訓練習,適應自己的身體,儘快提升網球水平,吸收更多有關於網球的知識,因為他兼任網球部教練的原因,赤司這方麵的書也有涉及。

還有園藝也是,自己會告訴赤司需要注意的事項,赤司自己也是會主動去翻閱園藝書籍的,幸村後來回去的時候發現他的植物都被打理得很好,他的植物都有被悉心照料,現在關於園藝,幸村還能偶爾和赤司聊幾句。不知道它的植物現在都怎麼樣了,這周末回去看一下吧。

在赤司自己認為力所能及的方麵,赤司也樂意掩飾,比如他的發帶和披外套的習慣。其實他們作為對方生活的時候,他們的約定並不詳儘,也並沒有約定什麼具體的標準,有些事情也並不是他們約定的內容,做些什麼、如何做、做到什麼程度他們常常是心照不宣的。

赤司作為幸村精市的時候,對待自己的生活無疑是很認真的。幸村願意認真學習,接受補課,有他和赤司可能會是長期合作等方麵的考慮,事實上也是在用認真回應赤司的認真。

滿分的學年第一,這麼多年來幾乎可以算作是赤司征十郎的標簽,對於赤司來說是很重要的。如果一定要代入聯想的話,就像幸村在網球上全戰全勝的戰績一樣,對他們自身來說,是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的。

他對於赤司的心情和想法很能理解,幸村對於赤司會提出這個要求也不覺得奇怪,他也會去認真學習,但是本質上,他對於學習並沒有嚴苛到這種地步,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學習方式。後來的話,不論怎麼說,他是想要保持住赤司的第一的,但是他是真的不是很喜歡化學就是了。

他說的後來,是在他生病之後。

他自己是知道的,自從知道病情以來,他的神經是緊繃的,他的壓力是陡然增加的,但他當時也說不上是在強裝鎮定或是什麼,他隻是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地做他認為該做的事。

但不論是忙碌還是空閒的時候,他的病情、他的網球、他的未來、網球部、受到牽連的赤司、為他擔心的家人和朋友......這些總是會不知不覺就盤旋在他的腦海裡。

他並不是陷入了低穀,也並沒有放任自己就這樣陷入負麵情緒之中,他也承認,他有的時候會強迫自己積極樂觀起來,其實他更多的時候隻能說得上是情緒並不高。

幸村已經走到部活室,換好運動服,說實在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輕鬆的感覺了。

他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那些原本並沒有在意的、普通的、平常的、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變得越來越艱難,甚至以後可能再也做不到了。

幸村昨天看過了赤司的訓練菜單,發現赤司又給自己增加了訓練,他也不出意外地發現,赤司的體能又有所增長。……他現在就連正常地走路都沒有那麼簡單了,從他住院開始,也已經差不多有四個月的時間了。

幸村輕輕關上櫃門,發出“嘭”的一聲的聲響,不知不覺他好像又想得有些多了,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要讓他一點都不受到病情的影響,那也太強人所難了。

他和換好衣服的眾人一起走向一軍體育館。

黃瀨他們跟在幸村的身後,他正好和小綠間對上了視線,對著小綠間眨了眨眼睛,小幸村是不是會更喜歡去打網球啊?

綠間推了推眼鏡,向黃瀨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走在前麵的幸村,幸村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他們現在是會去體育館練習的,教練也重新開始製定他們的訓練計劃,但事實上,教練並不會在一旁監督他們的訓練,說是訓練計劃,也可以說是訓練建議,更多的是靠他們自己的自覺。

他們的自由度仍然很高,幸村若是選擇去打網球,隊員、教練、學校都不會說什麼,反而他們現在又開始訓練當時引起了一定範圍的討論。奇跡的世代,所向披靡,就是學校願意給他們特權的理由。

但幸村選擇和他們一起練習籃球,應該是他自己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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