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長的牛角被高台下兩側站著的士兵吹響。
發出陣陣雄渾,蒼茫的音色,令人有如置身戰場之中。
而鄴城外軍營校場之內,等待誓師出征的將士們,他們個個精神飽滿,目光堅毅,對這一次出征,全都抱著必勝的信念。
而隨著日頭升起,已經二十四歲的王羽在鼓聲和號角聲之中,已一步步走上了最前方的將台。
身著金甲,腰懸湛瀘劍的他,此時更是顯得英武不凡,宛如天神降世,叫全體將士為之心折。
在他站定後,十五萬虎賁軍團,再加上半個禁軍軍團,那二十萬將士便已齊齊拜倒,大聲喝道:“見過陛下!”
二十萬人的吼叫如雷聲隆隆,擴散著傳出去,整個城池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各位將士不必多禮了,都起來吧!”
王羽麵色嚴肅,大聲喝道,一句話間,下方的吼聲便迅速停止,偌大個校場竟已鴉雀無聲,隻聽他做最後的誓師講話。
“自三王逆亂,天下已亂久矣!”
“到如今,不但內有三王這樣的亂賊四處為禍,竊據都城,外有夷狄犯我北疆諸多城池,窺伺中原!”
“甚至還有那早有野心,欲圖自立的叛逆之臣,更加是個個不甘寂寞!”
“朕襲天命,繼萬民之心,遵故蒼皇甫先皇帝之誌,方立大漢,又豈可坐視江山社稷因此淪喪,無數百姓子民慘遭兵災之難,死於刀劍之下!”
“自大漢立朝時,朕厲兵秣馬,直至今日,不求千秋帝業,隻求以吾手中之劍,為萬民開太平!”
“朕唯願以畢生之力,平定天下戰亂,後代子孫,方可安居樂業,不必受此流離之苦!”
“且那皇甫古淵,一介賊逆,竟寄居河南天京之地,妄圖竊取江山社稷神器,竟還喪心病狂,於前年意欲毒殺皇後、太子!”
“可恨直至今日,朕方才查明一切始終!皇後、太子,江山社稷之本,朕雖不才,願傾大漢之力,雪吾大漢之恥!”
為了師出有名,王羽不僅扯上了天下大義,連當年他在燕北的時候,皇甫靜雅在懷孕期間,被人下毒那一回事,也直接栽在了皇甫古淵的頭上。
這件事情,真實是誰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羽,想讓他是誰做的,他就可以是誰做的。有的事情,究竟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事實,完全是可以看需要來決定的。
那個時候,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雖然憤怒。但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那個火氣早就消了,利用一下那回事情,也就無妨了。
這個理由,既是公,亦是私。正如他口中所言,皇後、太子,江山社稷之本。
再說了,皇家無私事。有關皇帝的事情,既是家事,但同樣也是國事。
皇甫古淵曾經意圖傷害這兩個人,用這種理由出兵,沒有絲毫的問題。雖然在那個時候,皇後還不是皇後,太子也還不是太子。
說著,他又是一頓,再度提高聲音,喝道:“諸位我大漢的將士,可願隨朕南下河南,殺敵擒賊,雪我大漢之恥,剿滅亂臣賊子,重整天下山河?”
在稱呼其皇甫古淵的時候,王羽這個時候可是毫不客氣,一口一個亂臣賊子。他的大漢朝廷,在成立的時候,可是不僅有這萬民的支持,各道先後成上了萬民書,而且,就連皇甫一脈,也發出了他們的聲音。
更不要說他王羽,身上一半的血脈,也是傳承之皇甫一脈。
稱呼起皇甫古淵是亂臣賊子的時候,那自然是擲地有聲,也是有立場的。
他王羽的大漢,是傳承自皇甫明澤朝廷,在皇甫明澤駕崩之後,皇室無人,他王羽在一眾皇室血脈、老臣以及天下萬民的支持之下,這才無奈擔起了大旗。
他日,如果皇室一脈,有賢能者的話,這江山神器,他王羽可還是要還回到皇甫家的手中的!當然,至於什麼樣的人才可以稱得上是賢能者,他王羽自然是有一套自己判斷的標準的。
如果以後仍然沒出現一個他王羽認為有資格擔當得起這江山社稷之重的人,他也隻能繼續苦一苦自己了。
畢竟,都是為了這天下萬民呀!!!
他當年雖然和皇甫古淵聯手發動過天京之戰,但那個時候,他王羽代表的是皇甫明澤朝廷,去剿滅皇甫明昭的那個逆首昭,不過是暫時的權宜之計罷了,不影響他認為皇甫古淵也是一個亂臣賊子的事實。
後來,雖然和皇甫古淵也有過一段時間的蜜月期。可是,那也不顧同樣是迷惑亂臣賊子的權宜之計,為的就是靖平大河以北,為了重整河山而爭取時間。
果然,如今,這場麵看起來也不枉他王羽當初的忍辱負重了!
“我等誓死追隨陛下,破城拿賊!”
當下裡,就有前排的一些將領大聲給出了回應。
然後,後方那些兵將們也都跟著叫嚷了起來。
一開始,他們的叫聲還挺混亂的,嘈雜的叫人完全聽不清到底在叫些什麼。
但隨著有人領頭,叫聲就變得一致起來,變成了最簡單的兩句話:
“破河南,活捉皇甫古淵!”
“必勝!必勝!”
這聲浪之大之統一,更如聲聲焦雷,不住從校場朝著四麵擴散,回蕩在整座鄴城的天空之上。
就算是軍營尚在城外,而沒有在城內。但這喊聲之大,不僅已經傳入了城中,這聲音震天一般,更是能夠讓滿城百姓都聽個真切。
在聲聲“必勝”的呐喊裡,王羽已唰的抽出隨身的湛盧,直指向南邊河南的方向,大聲喝道:“大軍出發!目標,天京!”
全軍先是一靜,繼而便是整齊劃一的一聲:“喏!”
然後,本就齊整的隊伍,便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以相當齊整的方陣開始朝著校場外移動而去。
此時才天亮不久,但這麼一支二十萬人隊伍的調動,再加上後續的糧草輜重的跟進,導致他們真正要離開鄴城時,已經是中午之後的事情了。
作為皇帝皆主帥的王羽並沒有和中軍一起離開,而是留在了最後。
此次,他雖然禦駕親征,但卻不見得會親臨第一線。
此時,他正神色凝重地看著趙安陵和管仲:“安陵叔,夷吾,接下來城中許多事情,就要交你二人一同來管了,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陛下放心,有臣兩人在,必不會讓河北有半分的差池!”
開口的並不是趙安陵,而是管仲。
趙安陵心裡頭也清楚的很,雖然是留下他和管仲兩個人共同坐鎮後方,可是,趙安陵很清楚,王羽相信的還是管仲,而不是趙安陵。
並非說趙安陵不夠忠誠,相反他很忠誠,不比其他人差。隻可惜,除了王羽一個人之外,王常也能夠指揮的動他。
故而,雖然說是兩個人共同坐鎮後方,可是,兵權卻掌握在了管仲的手中。
誰掌握了兵權,才掌握了最大的底氣!也是話語權更大的那一個!
趙安陵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資曆足夠老,而且他的官職還在管仲之下,甚至,王羽乾脆會將坐鎮後方的重任直接都交給管仲一個人,而根本不會給他。
不過,到底,他才是丞相,而管仲隻是六部尚書,其中的戶部尚書,不管怎麼說,現在王羽都不可能繞開他的,就算是做一個表麵工程,也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