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對不住,這野雞蛋我得留著給我娘補身子,你去問彆人借吧。”
話落,顧文茵將李木荷堅持不要的野雞蛋放回了竹簍子裡。
計氏僵在了那,還想再說,顧文茵卻已經拿起竹簍往屋裡走。有心想跟進去,可想到顧文茵的淡漠疏離的臉色,終究打消了這個念頭。眼珠子一轉,喊住了正往自己家去的李木荷。
“木荷,你們那弄來的雞蛋啊?彆是去掏了彆人家的雞窩吧?我跟你說,木荷,日子是窮了點,可我們得守著做人的本份?”
正走著的李木荷步子一頓,回頭看向計氏,“嬸子,你怎麼可以紅口白牙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什麼叫我們掏了彆人家的雞窩?我們怎麼就沒守著做人的本份了?”
計氏在顧文茵身上碰了個釘子,正滿心的晦氣沒地方發,聽了顧文茵的話,當即便炸了。顧文茵她奈何不了,你一個泥腿子出身的李木荷還奈何不了?
“咦,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計氏臉一沉,目光如刀的刮著李木荷,“嬸子不過是好心,怕你們年紀小做事沒有分寸,怎麼你就擺出這麼一副吃人的樣子?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一點規矩都不懂。”
計氏這一嗓子喊出來,住在庵堂裡的人家都走出來了。
眾人的目光複雜的看著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卻倔強的不肯往掉的李木荷。
雖不發一言,但卻似乎都在指責她就是個小偷。
李木荷猛的揚頭對計氏吼道:“我沒偷彆人家的雞蛋,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你這孩子,我什麼時候說你偷人家雞蛋了……”
“嬸子是沒說我們偷彆人家的雞蛋,嬸子隻是說我們掏了彆人家的雞窩。”
顧文茵從屋裡走了出來,走到李木荷身邊,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向目光變幻的計氏。
“嬸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掏彆人家的雞窩了?掏的又是誰家的雞窩?”
計氏:“……”
顧文茵拿起袖子一邊替李木荷擦奪眶而出的淚水,一邊淡淡的說道:“嬸子是大戶人家出身,想必明白什麼叫惡語誅心。你隨便說的一句話,卻可能會毀了彆人一輩子。嬸子還請慎言!”
被顧文茵一番搶白,計氏一瞬臊得滿臉通紅,眼見周遭的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說道:“文茵,你這話說得嬸子不高興了。嬸子是好心,怕你們年紀小不懂事……”
“嬸子。”顧文茵打斷計氏的話,抬頭迎著她銳利的眉眼,“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今日我和木荷姐背上掏彆人雞窩這個名,往後,這一輩子我們都抬不起頭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