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終於靜了下來。
顧文茵去了廚房,拿了兩個雞蛋煮熟後剝了殼,一個遞給羅遠時,一個則給了元氏。
他們倆人,臉上不同程度的泛著青紅的瘀腫,特彆是元氏,時間一長,連眼睛都稍稍的腫了。
“放傷口處滾一滾,好的快些。”顧文茵輕聲說道。
元氏接了過來,卻沒有放在紅腫的臉上滾,而是看著顧文茵,說道:“剛才人多,娘沒敢仔細問你,你說你獵戶叔去鄰縣賣老虎皮和老虎骨,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文茵便將羅獵戶告訴她的那番話重新說了一遍,末了,少不得勸道:“娘,你放心,等獵戶叔回來,我哥和叔服兵役的銀子一準夠了。”
元氏張了張嘴,想說,光有這些銀子怎麼夠?羅烈看醫吃藥需要銀子,韓家的婚事退了,羅遠時得另外再說一門親事吧?不也得要銀子啊!隻是,對上顧文茵異常明亮的眸子時,終究沒能說出來。
顧文茵知道元氏擔心什麼,想了想,上前牽了元氏的手,說道:“你彆擔心,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心往一處攢,勁往一處使,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
元氏攬了顧文茵的肩,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抹僵硬的笑。
如果朝廷沒有征兵納公糧,如果羅烈沒有出事,她自是相信的。
可現在,卻是……
元氏一瞬間紅了眼眶,她沒敢讓羅烈看見,起身說道:“都餓了吧,我做飯去。”
韓長青一大早上門來鬨,彆說早飯就連午飯的點都過了。
不管是不是飯點,餓了就得吃。
吃好飯,顧文茵去廚房替羅烈煎藥,羅遠時院子裡編簸箕,元氏則取了針線坐在床前一邊陪羅烈說著話,一邊做著手裡的針線活。
“令淑,大夫有沒有說我這傷什麼時候能好?”羅烈突然問道。
元氏手裡的針一抖,剛要穿好的針線又分開了。
“大夫說沒多大事,隻是,這藥卻是不能停,吃個小半年是必須的。”元氏說道。
羅烈撫著胸口,那裡悶悶的痛,就連呼吸重一點,都像被針紮了一樣痛。
他不是很相信元氏的話,少不得問道:“真的?”
元氏垂了眼睛,說道:“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羅烈聞言,便不再開口。
稍傾。
就在元氏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羅烈的聲音。
“你彆擔心,我要哪天不在了,你就帶著文茵回京城……”
元氏手上的針狠狠的紮進了大拇指,她卻如同感覺不到痛一般,目光怔怔的看著羅烈,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羅烈目光一轉,看向元氏,“文茵她爹那邊還有親戚在吧?我要是沒了,你就帶著文茵去投奔他們,怎麼說,文茵都是姓顧不是?你……”
“你彆說了。”元氏打斷羅烈的話,“你不會有事的,大夫說了,隻要好好養著,就不會有事。”
羅烈張了張嘴,卻在對上元氏慘白如紙的臉色時,將那些想說的話儘數咽了回去。
不多時,顧文茵端了煎好的藥進來,“叔,喝藥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