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荷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看向顧文茵。
“怎麼了?”顧文茵問道。
“文茵,那家人家也給嗎?”李木荷問道。
那家人家?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顧文茵卻知道李木荷說的“那家人家”指的是曾氏一家。
顧文茵唇角噙起抹冷冷的弧度,說道:“給,為什麼不給?”
李木荷卻是不樂意了。
“為什麼要給?給他們吃,還不如拿去喂狗,狗吃了還會衝你搖尾巴呢。”
顧文茵沒法告訴李木荷,像曾氏這樣的人,給她比不給她,還要讓她難受。
曾氏拿到這斤把兩斤肉,不會想著白吃一餐肉的幸福,她隻會想,顧文茵手裡還有多少肉,那些肉換成銀子又是多少,想著這銀子要是她的就好了。
這個念頭會像小樹生根一樣,紮在她的腦海和心裡,讓她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日日夜夜折磨得著她!
不得不說,顧文茵確實極了解人性。
曾氏拿到手裡的那一刀肉,瘦削的臉上,耷拉著在高聳顴骨上的一層老皮不停的抽搐著,乾癟滿是唇紋的嘴唇皮抿得死死的,渾濁的眸子裡有著狼一樣的凶光。
就如同羅大海不是上門送肉,而是上門要債一樣!
“哎,我說她顧文茵也太小氣了吧?”羅駢從屋裡走了出來,拎了那一刀肉,不高興的說道:“四頭野豬,一家就分這麼點,還不如不分呢!”羅大海也是土生土長的鳳凰村人,早就看不慣曾氏一家的所作所為。加之,剛又看了曾氏那張棺材臉,正一肚子的憋屈。聽了羅駢的話,冷笑一聲,說道:“嫌少?嫌少我
拿走,你們明兒自己去豬瀧山弄幾頭回來。”
“哎,大海你這話是怎麼說的……”
羅大海卻是看也不看羅駢一眼,轉身便走。這種人家,多呆一分鐘上,都是是種折磨。
“神氣什麼啊,真是。”羅駢在後麵罵罵咧咧的,“不就是有個裡正的爹,一個捕頭的弟弟嗎?等我家阿飛中了秀才,考上舉人……”
曾氏陰沉著臉,對罵罵咧咧不停的羅駢說道:“有完沒完,還不把門關上。”
羅駢轉身關門。
羅馹從屋子裡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他的後麵是他媳婦高氏。
高氏是個老實木訥的,嫁進來就被曾氏壓在頭上,以至於自己都當了婆婆可看到曾氏,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羅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羅駢手上的肉上,兩眼瞬間放光,問道:“哪來的肉啊,老二?”
“顧文茵那小蹄子送來的。”羅駢說道,完了,又恨恨道:“這小蹄子忒小氣了些,四頭野豬,就送這麼一塊肉,也好意思拿出手。”
羅馹卻不管那麼多,他隻知道,明天可以吃肉了。
“娘,明天讓開平去把杏果接回來吧,家裡難得吃餐肉……”
杏果的外婆在高家村,替她看中了一戶人家,前些日子接了杏果去偷偷相看。曾氏還沒開口,羅駢的媳婦小高氏在屋裡聽見,不樂意了,隔著道門說道:“他大伯,杏果在她外婆家餐餐大魚大肉的,哪裡還在乎這幾塊肉,反到是我們,這都小半年沒
見到葷腥了。”
意思是,就彆多個人回來分肉了。
羅馹才要開口,曾氏已經拍著桌子罵道:“都給我閉嘴,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豬嗎?想吃肉,自己進山裡去找啊!敗家的娘們,沒一個用得上的,都是些慫貨。”
“老四,你明天去把老三喊回來,就說家裡吃肉,讓他回家吃飯。”
“娘……”羅馹和羅駢齊齊出聲,卻被曾氏惡狠狠的一個目光給瞪了回去,“滾回你們的屋睡覺去,老娘還活著,這個家就是老娘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