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是個喜歡熱鬨的,當即扯了顧文茵的手催促道:“文茵,快些,我們也去看看。”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顧文茵說道:“我還要挑揀壞了的茶籽呢。”
夏至看了眼堆成小山一樣的茶籽,又聽到遠處“哐”的一聲鑼響,立時撇了顧文茵的手,拉著小滿,說道:“走,我們快去。”
兩人撒了腳丫子朝曾氏家跑去。
顧文茵看了眼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曾氏家,輕哼一聲,朝正幫著元氏翻曬藥材的李木荷喊道:“木荷姐,你來幫我一把。”
李木荷哎了一聲,放手裡的活,朝顧文茵走了過來。
“木荷姐,你等下去趟鐵柱家,問下鐵柱有沒有還沒殺的蛇,如果有的話,讓他給我留點蛇血。”顧文茵說道。
李木荷看了眼曾氏家的方向,問道:“你還要……”
顧文茵點頭。
李木荷當即說道:“行,我現在就去。”
顧文茵點頭。
元氏也沒疑心倆人搞什麼小名堂,還以為是顧文茵揀地上的果子,揀得無聊,喊了李木荷作伴。等她忙完手裡的活,一回頭沒見到李木荷,不由問道:“木荷呢?”
“噢,我讓木荷姐去鐵柱家了。”顧文茵說道。
元氏不疑有它,往常顧文茵為了讓李木荷不拘謹,也常會使她做些跑腿的事。
她搬了個小馬劄在顧文茵身邊坐了下來,幫著挑揀地上的果子。
“這些果子真能榨油?”元氏問道。
“嗯,如果爹找來的書沒錯,那我也就不會弄錯。”顧文茵說道。
元氏瞪了她一眼,“你爹什麼時候錯過?”
顧文茵才要開口,元氏卻突然目光一沉,輕聲說道:“文茵,我昨兒夢見你爹了。”
顧文茵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元氏已經接著往下說道:“你爹說他不怪我,他還說,這輩子我們緣份淺,下輩子再重新來過。”
話落,眼眶已經紅得如充了血,若不是死死的咬了住了嘴唇,眼淚怕是會像決堤的水一樣衝了下來。
顧文茵想安慰元氏幾句,可翻遍肚子裡的話,卻沒有一句合適的。
“文茵,我昨兒和羅叔說了,我百年以後,還是要和你爹葬在一起的。”
顧文茵手裡的茶籽“啪啪”掉了一地。
她有時候真的挺佩服元氏的,這樣的話,彆說在這禮教森嚴的古代,就是在她生活的那個年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的!
元氏,這是仗著羅烈好說話,恃寵而驕啊!
“羅叔他怎麼說?”
“他一開始沒吱聲。”元氏說道:“我後來說,他百年後也是要和遠時他娘葬一起的,我總不能孤零零的一個,他就同意了!”顧文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