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裡的指南針,顧文茵領著一行人朝西北的方向走去。
她們是從峽穀那沿著東南方向往前走,現在隻要朝著西北的方向走就能回到峽穀。
叢林的另一端。
藍臉耷拉著腦袋委屈的站在碗口粗的枝條上,大鼻孔一吸一吸的,本就水漉漉的眸子因為委屈如同浸在兩汪水裡,一副恨不得以死明誌的表情。
穆東明看在眼裡,冷冷哼了哼,伸手揪了它脖子上的一攝毛,“你還委屈?你委屈什麼?是叫你去看熱鬨的嗎?”
藍臉[當然不是了,可是,我也沒答應你,把她帶出來啊?]
“喔喔,喔喔……”
藍臉楚楚可憐的看著穆東明,小爪子抱著穆東明修長的手指討好的舔了舔。[那個小丫頭有什麼好啊?主人,我才是你的真愛啊!]
“知道錯了?”穆東明彈了彈藍臉的大鼻孔,“知道錯了,就去把人領出來。”
藍臉瞬間瞪大了眼。[它什麼時候說它錯了啊?]見藍臉沒有動身的意思,穆東明劍眉輕挑,深邃的眸子裡掠過抹冷冷的寒意,沒等他再開口,前一刻還站在那決心以死對抗的藍臉,猛的彈跳而起,幾個縱身便消失在林
子裡。
看著藍臉消失的方向,穆東明懶懶往樹杆上一靠,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身上灑下斑斑點點的金光,使得他整個人遠遠看起來,如同沐浴金光墜落凡間的仙人。
樹一端的司牧雲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默默的垂了眼眸,掩儘眸中的萬般複雜。
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他以為隨著大鳳朝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君子端方,溫良如玉的宸王穆羲,活下來的隻是行屍走肉的穆東明!可是,便在今日,他又看到了那個鮮活的,謙謙君子的宸王穆
羲!
太史明那個老匹夫如果看到這一幕,還會忍心執意勸爺複國嗎?
如果江山萬裡換不來爺的展顏一笑,那要這萬裡江山又有什麼意義?人活一世不容易,爺本身就無心權勢,卻因為“穆”這個姓氏,不得不背負起複國重任。可是,就算複國了那又怎麼樣?坐上那個位置的不會是爺,而是被太史明那個老匹
夫視為正統的皇長孫!穆東明不知道司牧雲在一邊替他鳴不平,他微閉了眼睛,卻覺得陽光有些刺眼,摸出袖中顧文茵歸還的白帕,本欲將帕子蓋在臉上,遮擋陽光。然,卻在下一刻,目光落
在帕子上“割股奉君”四個筆峰秀麗的古篆字上。
字一入目,穆東明的眼底綻起抹不易察覺的笑。
小丫頭真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看這一手字,哪裡像個鄉野小村姑。便是京城世家名門的小姐,也難得有人能拿出這樣漂亮的一手字來。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從哪裡學來的,以後見了,得問問她。
還有,她怎麼就想到用晉文公和介子推的事,來提醒他,有人要進山對他不利呢?帕子上之所以是這四個字,而不是彆的,是怕帕子落在彆人手裡,帶來麻煩吧?
穆東明看了一會兒子帕子,沒有像最開始打算的那樣,將帕子用來蓋臉遮擋陽光,而是將帕子折得四四方方,珍而重之的貼身收藏起來。
做好這一切,他才站了起來,側耳聽了聽,下一刻,眉頭微微一擰朝西北的方向縱身而去。
司牧雲見了,連忙拔腳跟上。顧文茵覺得,可能在一氣逮到四頭野豬的那天,她就把所有的好運都用完了。不然,也不會運氣那麼爆棚,先是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瘴母,然後手裡指南針的磁針又偏離了方向,將她帶到眼前這個鬼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