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驚呆了包括羅莽在內的所有人。
誰也沒有想到,黃虎會一言不合便出手傷人,而縣是一招斃命!
“啊!”
一聲尖厲的叫聲喊起,羅鬆的娘王氏擠了出來,撲在羅鬆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鬆兒,我的鬆兒啊……”
空氣中滿是刺鼻的血腥味。
羅莽垂在身側的手瑟瑟發著抖,目光憤怒卻又無奈的看著一臉殺氣的黃虎。
“還有誰想死的?”黃虎抖著手裡沾血的鋼刀,指著麵前一群瑟瑟顫抖如鵪鶉的村民,一臉戾氣的吼道:“想死彆磨嘰,爺成全他!”
“你這個畜生,我和你拚了!”
王氏放下羅鬆的屍體,便要朝著黃虎撲過去。
好在馮氏和老塗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馮氏貼著王氏的耳朵,輕聲說道:“嫂子,你想想桂花,桂蘭兩姐,你要再有個好歹,你叫她姐妹倆怎麼活?”
羅鬆的爹羅四六是個瘸子,出生的時候便一隻腳長一隻腳短,走路都走不穩,更彆說乾農活了。幾個月前的征兵,羅鬆的哥哥羅林被征了去,家裡所有的農活都落在了羅鬆的身上。
王氏癱倒在馮氏和老塗氏的懷裡,巨大的悲傷和絕望使得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像條離了水的魚一樣,一翕一合的張著嘴,眼淚如泉湧,濕了滿臉。
羅莽陪著小心說著好話奉承著王虎,又喊了幾個年輕的後生,將羅鬆的屍體抬了下去。
黃虎還刀歸鞘,冷冷掃視著敢怒不敢言的村已,吼道:“都散了,一刻鐘後村頭集合。”
人群緩緩的散了開去。
但下一刻,一道人影卻衝出了人群,朝黃虎撲了過來,與此同時曾氏尖利的聲音也跟著響起,“軍爺,民婦要舉報。”
黃虎在曾氏撲上來的那一刻,便抬起了腳,準備將曾氏一腳踢飛出去。聽到曾氏的放在,他抬起的腳緩緩放下,目光微凝,看著站在他身前三步之外的曾氏,“舉報什麼?”
羅駘,羅駢,羅驍還有羅開平都被征兵了。
之前曾氏是人群裡喊得最響的,隻是,黃虎一刀砍殺羅鬆的舉動,嚇破了她的膽,讓她不敢再有異動。而就在剛才,她想到了羅烈,想到了羅遠時。
這個機會,說什麼她也不會放過!
“軍爺,你說的凡年滿十三未及五旬的男子都要應征,那為什麼鳳凰村的羅烈是個例外?”曾氏嘶聲問道。
“羅烈?”黃虎朝羅莽看去,“老爺子,你是這村裡的裡正,她說的那個羅烈是個怎麼回事?”
羅莽歎了口氣,回道:“軍爺,羅烈確實是鳳凰村的村民,年齡也在應征的範圍內,隻是……”
“隻是什麼?”黃虎問道。
“隻是,他這會子並不在村裡。他病了,能不能熬過這個年都難說。”羅莽說道。
“撒謊!”曾氏跳起來,指著羅莽的鼻子吼道:“他在撒謊,他包庇,他還將自己的兒子藏了起來……”
黃虎頓時變了臉色,目光微眯,充滿危險的看向羅莽,“羅裡正,這婦人說的可是真的?”
“回軍爺的話,羅烈昨兒個一大早便由家人送去了鎮上的濟民堂看病。至於老朽的大兒……”羅莽突然間就紅了眼眶,哆嗦著嘴唇,沙啞著喉嚨說道:“早幾天前和村裡幾人去了豬瀧山打老虎,原本就是想賺筆賞銀貼補家裡,誰知道……”
話沒說完,豆大的淚珠“啪嗒”一聲便掉了下來。為免失態,他連忙背過臉,拿起袖子去拭眼裡的淚。
待情緒平穩一點,這才繼續說道:“老朽已經連著上山找了多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軍爺若是不信,可以隨便抽一個人問,老朽可曾有半句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