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烈和羅遠時最先反應過來,羅烈上前幾步,在牛車裡一陣亂扒,抽出一個小包袱塞到顧文茵懷裡,“帶著你娘和木荷還有香鳳,趕緊走,走樟源村的那條小路。”
沒等顧文茵接話,羅烈大步朝廚房跑去,再出來時,手裡攥著那把被他磨得寒光雪亮的竹刀,羅遠時也抓了把柴刀握在手裡,一對眼睛如同浸在血水裡一樣猩紅嚇人!
“文茵,文茵……”
喜寶和同義急急的跑了進來,還沒開口,便被院內的場景給震住了。
下一刻,羅獵戶和羅駘他們齊齊趕了過來。
見到場內的情景一瞬明白過來,當即對緊跟在他們後麵的女人說道:“帶著細軟跟了文茵她們走,快。”
塗氏和徐桂枝臉色一白。
羅獵戶怒吼一聲,喊道:“還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走!”
女人們當場便淚流滿麵,哆嗦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淚眼模糊的看著自家的男人,腳下猶如灌了鉛,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還是顧文茵最先反應過來,她上前一步,推了怔在原處的石梅花,“嬸子,帶上同喜我們走。”
說著話,扯了元氏和李木荷便走。
元氏回頭,目光複雜的看著羅烈,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羅烈對上元氏被淚水浸著的眸子,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抹笑,想說“彆擔心,我很快就會來”,隻是才開口,豆大的眼淚便滾了下來,他隻得衝著元氏擺了擺手,臉上的帶著淚水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女人和孩子們被驅趕著離開,男人們則抓緊了自己手裡的柴刀,打算留下來以命相搏。
一時間,整個村子的上空彌漫著一股悲嗆的氣氛。
正是落日時分,勞作的村民陸陸續續的從田裡往家走,遠遠的便看到聚集在羅烈院子裡的人,被這生離死彆的場景給震憾住,莫名的停下了腳步,緩緩圍了上前。
“獵戶,這是出什麼事了,你們……”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了大大小小的包袱上。
羅獵戶他們顧不上回答,而是喝斥著自家的女人和孩子,“走啊,能走一個是一個,一定要死在一起嗎?”
“小雪她娘,你帶著小雪去找長生……”
“同義,帶著你娘和弟弟跟著文茵,等穩定下來了,找到你哥哥……”
小雪和香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兩個人紅著眼眶要哭不敢哭的站在那,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眼裡的淚水啪啪的直往下掉,卻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吵吵嚷嚷中,響起羅莽氣喘籲籲的聲音。
“阿烈,獵戶,這是出什麼事了?”羅莽分開眾人走了進來,他連家都沒回,挽起的褲腳上沾滿了泥水,赤著雙腳,看著羅烈和羅獵戶,說道:“我聽村人說,韓長青今天帶人來找麻煩了?”
沒等羅烈他們開口,便有人搶著把早上的事說給羅莽聽。還沒等羅莽開口,人群外突然響起一聲驚叫。
“來了,來了好多人,他們都佩著刀……”
一句話,使得場中的氣氛再次一凝,緊接著羅烈他們再次驅趕起自家的女人孩子來。
顧文茵和李木荷被羅遠時用力的推搡著往外走。
“遠時哥,我不走,我要和你們一起。”李木荷眼淚汪汪的看著羅遠時,哀求道:“我已經沒有家,沒有親人了,遠時哥讓我和你們一起吧。”
“走,跟著文茵和嬸子,她們會照顧好你的。”羅遠時同樣紅了眼眶,咬了咬牙,說道:“忘了我,忘了這,回頭再找一個好男人,嫁了。”
李木荷“哇”的一聲,哭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