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顧舒窈神色坦然的看著顧重山,“皇上即無廢後之意,那楚王便極有可能是未來儲君。”
“皇上凳基才六年,又正值壯年,此時不廢後,不代表日後不廢後。”顧重山說道。
“即便廢後,中宮之位也不會是淑妃。”顧舒窈不甘示弱的回道:“臨安王既無嫡出身份,便永遠與儲君之位無緣。”頓了頓,重重說道:“祖父,孫女想搏一搏。您也知道,以顧家如今的門第,好些的人家看不孫女,差些的人家,孫女卻看不上他。即便正妃無望,側妃亦未償不可!寧做鳳尾不為雞頭!”
顧重山看著顧舒窈,點了點頭,便在顧舒窈臉色大喜,以為顧重山這是答應了她所請時,顧重山卻突然說道:“你有這心性確實不錯,你想讓我幫著疏通關係,這想法也極好。可是……”
顧舒窈臉上的喜色僵了僵,目光緊緊的看著顧重山。
顧重山幽幽說道:“可是,祖父都是要入土的人了,顧家以後的榮華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父親膝下又隻有你一個女兒,所有的好都是你一個人的,和顧家有什麼關係?再則就算祖父願意賣了這老臉替你操持一回,銀子呢?沒有銀子,怎麼疏通關係?”
“咚”一聲,顧舒窈直直跪在了顧重山膝下,“祖父,隻要父親在,顧家便不會無後。”
是啊,隻要顧曄然還在,顧家便不會無後。
可是,銀子呢?
那可不是隻要顧曄然在,顧家便不會缺銀子!
顧重山看著顧舒窈,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話也不說。
顧舒窈額頭上汗出如漿,她倉惶的垂了眼瞼,不敢與顧重山對視,呐呐說道:“祖父,文茵姐是顧家的骨血,我們不能讓她流落在外……”
“你祖母和你母親親自去請了,可她一直避而不見,祖父能有什麼辦法?”顧重山說道,“難道還要我這把老骨頭親自去請?”
“祖父才是顧家的當家人!”
聲音雖細,但卻是清晰入耳。
顧重山看著不敢抬頭,鼻翼上一層薄薄細汗的顧舒窈,蒼老的臉上陡然便綻起了抹笑。
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知道,顧舒窈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想讓他親自去請顧文茵回府。而,隻怕打著這主意的並不是她一個人!連著幾日避不見麵的顧文茵,又何曾不是此意?
顧重山細細打量著這個他從前並未曾放在心上的孫女,說實話,若不是有那樣一對流波溢彩的眸子,連中上都挨不上邊。
是人都有野心,可並不是誰每個人的能力和野心都能匹配!
顧重山久久不語,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
顧舒窈一顆心越來越緊,汗濕的衣裳被風一吹緊緊貼在後背上,膩膩濕濕的難受的如同爬過了一條蛇。跪在青石地板上的膝蓋因為時間太長,又麻又痛。可就算是這樣,顧舒窈仍舊將腰背挺得筆直。
良久。
便在顧舒窈以為她便是跪斷了雙腳也等不到顧重山的回應時,頭頂卻響起了顧重山的聲音,“好吧,如你所願,明日,祖父便親自去一趟。”
顧舒窈一顆提在喉嚨口的心頓時落回了原處,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渾身上下如同被車輾過了一般疼痛。臉上卻是絲毫不顯,雙手交疊,重重的一頭磕了下去。
“孫女,謝祖父成全!”
顧重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冷冷說道:“不用謝我,我也隻想看看,你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匹配你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