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的白玉鳳首簪,通體玉白無暇沒有一絲雜質,鳳首栩栩如生,細長眼,短喙,呈雲朵形冠,雙翅展開,雕工可謂是精湛如鬼斧神工,一看便不是凡品。
顧文茵抬頭看向穆東明,“這太貴重了,我……”
“確實貴重。”穆東明打斷顧文茵的話,漆黑的眸子隱隱含著抹笑看向顧文茵,說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除了它,我手裡再沒有一件她的東西。”
顧文茵一瞬怔在了原地。
她不傻,非但不傻,還很聰明。
將自己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送給一個姑娘,這意味著什麼,她知道,穆東明應該也知道。隻是……顧文茵猶疑的看著穆東明,想說,你昨天才說了抱歉,今天卻眼巴巴的跑來送回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無所謂拒絕,卻不願自己成為他的勉為其難。也因此,本該雀躍的心情卻被忐忑和猶疑不定給取代了。
穆東明將顧文茵的反應儘收眼底,沒有想像中的嬌羞含怯,也沒有意料中的落落大方,有的隻是驚疑不定和欲言又止。心知,是自己昨天沒有說完的話,讓顧文茵誤會了他的本意。
歎了口氣,穆東明輕聲說道:“昨天有些話沒來得及和你說,不知道,你現在還願不願聽。”
顧文茵機械的點了點頭,“你說。”
“我離開豬瀧山後,最先去的地方是梁州。”話聲一頓,看著顧文茵,問道:“梁州,你知道嗎?”
“知道。”顧文茵點頭道:“海州過來便是梁州,聽說那裡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是個好地方。”
穆東明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好地方,梁州境內有條靈鏡河,河的兩岸山峰秀麗姿態萬千,山上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花。”
“我去的時候,正是花開的季節,漫山遍野的花猶如一片花的海洋,花瓣被風吹落,順著河水奔騰往下,水像麵鏡子,山峰,天空,兩崖儘皆映入水中,幾分清晰幾分朦朧,讓人有種舟在青山頂上行的感覺。”
顧文茵不敢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副美景,光想想,就讓人心向往之。
穆東明卻是話聲突然一頓,抬目看向顧文茵,說道:“那個時候,我會突然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似一聲炸雷響在耳邊,顧文茵怔怔的看著穆東明。
“後來,我又去了很多地方,見過沙漠深處如懸於頭頂正中的一輪血月,也見過塞外高原幾千年的雪,它們無一不讓我感到震憾,可是,我卻總是會忍不住的問自己,如果那個小丫頭也在,她會是什麼樣子?”
“你可能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眼裡的山山水水,竟然都成了你。”
世間還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嗎?
沒了,哪怕有,那也不是屬於她,不是從嘴裡說出來,專程給她聽的!
顧文茵緊緊按著自己的胸口,生怕稍稍一鬆,那顆因為歡喜雀躍不已的心便會整個的從胸腔裡跳出來。
他眼裡的山山不不,最後都成了她,她又何曾不是?在他離開的日日夜夜,那些秋天刮過的風,冬天飄落的雪,哪哪不是他?
顧文茵突然的就紅了眼眶。
這世間還有什麼比你喜歡的他,他也恰好喜歡著你,更幸福的事?
穆東明將白玉鳳首簪抓在手裡,目光輕抬,看著難掩歡喜之色的顧文茵,“母親說,讓我把這鳳首簪當成傳家寶,一代一代的傳下去。丫頭,你想好了嗎?”
顧文茵才要開口,穆東明卻已經接著往下說道:“一旦收下這簪子,從此,不論你是生還是死,你都隻能是穆顧氏,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他要的不隻是一生一世,也不是三生三世,而是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