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茵聞言“哎呀”一聲,拍了腦門說道:“看我這記性,上回唐妹妹再三說了,嬸子已經改嫁,嫁的是刑部郎中馮灃馮大人。”
老蒼頭一瞬瞪圓了渾濁的眼,就連臉上的皺紋也因著這突然而至的八卦變得舒平了不少。他看著顧文茵,“姑娘,你,你說什麼?”
“噢,沒什麼,沒什麼。”顧文茵擺了手,局促的說道:“大爺,我找的確是你家夫人,這樣吧,你就和你家夫人說,大寧縣一位叫顧文茵的晚輩來給她請安了。”
老蒼頭目光疑惑的在顧文茵臉上來回看了看,末了,輕聲說道:“那勞姑娘在此稍候,我去稟報夫人。”
顧文茵應好。
馮家的主屋裡,計氏手裡拿著撥浪鼓逗,弄身側奶娘懷裡一個虎頭虎腦的二歲小男孩,她的身側,唐婉儀木著個臉,呆呆的坐在那,眼睛空洞的盯著前方。
“好了,你把虎哥兒抱下去吧。”計氏對奶娘說道。
奶娘應了聲是,抱了虎哥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計氏這才看著唐婉儀,冷聲說道:“你這魂不守舍的,到底是怎麼了?”
唐婉儀猝然回神,目光慌亂的朝計氏看去。
“自從上回顧家的賞花會後,這幾日*你天天跟三魂失了兩魂半一樣,我問你,當日賞花會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計氏吊梢三角眼裡射出道凜厲的光,盯著唐婉儀問道。
唐婉儀下意識的便要搖頭,可是對上計氏鷙鳥一樣銳利的目光時,整個人又僵在了那。
“怎麼,連我跟前實話都不能說了?”計氏略帶了怒氣問道。
唐婉儀默了一默,稍傾,輕聲說道:“娘,我遇見顧文茵了。”
計氏瞳孔驟然一緊,下一刻,已經失聲問道:“你怎麼會遇見她?她認出你來了?”
唐婉儀把那日在顧府發生的事和盤托出,當然,也沒有隱瞞,她是怎麼答應顧舒窈,又是怎樣趁著顧文茵換衣之際,記下了她裡衣的款式然後畫在紙上,顧舒窈早用這副紙稿偽造了一件顧文茵的小衣,找了沈俊才誣賴顧文茵,想要逼迫顧文茵下嫁的事。
計氏聽完唐婉儀的話,整個人都僵在了那。
世界那麼大,為什麼偏偏顧文茵是長樂街顧家的人?又為什麼,這許多年後不該有交集的人卻要再次交集?為什麼……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計氏瞪了唐婉儀,壓著嗓子怒聲喝斥道:“那顧文茵是怎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什麼時候見她過虧?你去惹她?你……”
唐婉儀雙手緊緊的攥著裙裾,白著臉看向計氏,說道:“四天前,顧老夫人去了顧文茵的扇子鋪說沈俊才提親的事。顧文茵說三天後給答複,算起來應該就是今天的事。娘……”
計氏緩緩的坐回唐婉儀身側,臉上綻起抹苦笑,搖頭道:“婉儀,你惹上禍了。”
唐婉儀一瞬瞪大了眸子,頭搖得像適才虎哥玩的撥浪鼓,“不,不,不會的。”
計氏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的看著這個長女。
自從兩年前,她生下虎哥後,這個女兒就和她生份了,很多事,很多話都不願意再和她說。她知道,婉儀在心裡怪她,怨她不該生下虎哥。可是……計氏沉沉歎了口氣,才要開口,卻在這時外麵響起守門婆子的聲音。
“夫人,我家阿叟說門外有位自稱顧文茵的姑娘求見。”
唐婉儀一瞬如被針紮了一般,跳了起來,神色倉惶的看著計氏,“她,她,她來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
自然是上門興師問罪了!
計氏本想喝斥唐婉儀幾句,可對上唐婉儀瞬間沒了血色的臉,到了嘴邊的嗬斥變成了一聲長歎,“你慌什麼?事情不做也做了,哪怕她是打上門來,我們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話落,對守門婆子說道:“請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