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儀猛的抬頭朝顧文茵看去,才要開口,卻發現袖子一緊,目光輕垂,這才發現是計氏扯了扯她的袖子。
深吸了口氣,唐婉儀壓下心頭的慌亂,啞著嗓子問道:“什麼事?”
“三天前,顧家的姨太夫人去鋪子裡找我。”顧文茵頓了頓,將茶盅湊到嘴邊,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接著往下說道:“說是有個叫沈俊才的男子拿了我的小衣去顧家提親。”
唐婉儀控製不住的抖了抖,扯了抹僵硬的笑,說道:“有這種事嗎?我怎麼都沒聽說?”
顧文茵端著茶盅不言,臉上的笑卻一瞬褪得乾乾淨淨。
唐婉儀不敢去看她,低垂了眼瞼,不安的往計氏身邊靠了靠。
“我呢,也就是半個月前來的京城,來了京城後,除了鋪子和租的小院哪都沒去。那個沈俊才是高是矮是醜是美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可姨太夫人遞給我的那件小衣乍一眼看上去,還真和我的一樣。”
“隻是,假的總是假的,先不說我的小衣都是我娘一針一線親手縫的,就是上麵的繡花不是我誇口,這大半個盛京城怕是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至於用料和式樣那就更彆說了。”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怎的那沈俊才卻知我的小衣是青碧色?怎知我小衣上繡的是玉簪花?”
顧文茵抬目,目光一瞬如刀如電的直直逼向唐婉儀。
若不是因為靠著計氏,唐婉儀差一點便腳一軟癱在了地上。她就知道,不會成功的。現在好了,羊肉沒吃著卻惹了一身騷!顧文茵是什麼人?是沒理還要爭三分理,有理就更不會相讓的人!
唐婉儀的額頭上綻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僵著臉說道:“是啊,還真是挺奇怪的呢。”
“也不奇怪。”顧文茵笑著說道:“那日在顧家,丫婆打翻了湯盅,是你陪著我去換的衣裳,婉儀你從小就聰明,這幾年跟著馮大人,想必琴棋書畫也沒少學,畫個小衣的樣子,肯定是不在話下的,是不是?”
唐婉儀霎時臉白如紙,張著嘴便要喊屈。
不想,計氏卻搶在她前頭發作。
“啪”一聲響。
計氏拍著桌子站起來,吊梢三角眼崩射著駭人的光芒,看著顧文茵,“文茵,你這話嬸子就不愛聽了。白口紅牙的,你這樣往我家婉儀身上潑臟水,是什麼意思?再說,那顧家一不是王公貴戚,二不是高官厚爵的,我家婉儀憑什麼去幫著顧家的小丫頭來害你?”
“嬸子這話問題好,我也很想知道呢。”顧文茵看著唐婉儀,目光冷如寒冰的說道:“左右婉儀在,不如,我們來讓她說說。”
“我,我沒有!”唐婉儀無力的辯解道,“我真的沒有。”
計氏一瞬看向顧文茵,“你聽到了?婉儀說她沒有做。”
顧文茵笑了笑,緩緩站了起來,拿著帕子撣了撣潔白無暇的裙子,末了,抬頭對著計氏母女笑了笑,“沒有?既然你們說沒有,那就算沒有吧。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話落,連聲告辭的話也沒說,抬腳便往外走。
計氏才要張口喝斥,卻被唐婉儀死死拉住,拚命搖頭阻止。
唐婉儀這會子是恨不得顧文茵消失得越快越好。
可誰想,顧文茵走到門口,卻突然步子一頓,回頭看了過來,笑著說道:“嬸子,婉儀對不住了,我因為沒來過,這一路都是打聽過來的。隻是,卻忘了嬸子你已經是馮家婦不是唐家妻了,這萬一周圍的鄰居明日裡有什麼流言蜚語的,你可千萬要挺住!”
計氏兩眼一黑,差點便一頭栽在了地上。
唐婉儀也沒好到哪去,臉色白的就像是被抽光了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