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茵僵在那,不敢回頭,又忍不住的想要回頭。
“鐵柱……”
和她麵對麵坐著的燕歌,輕輕歎了聲氣,說道:“姑娘,他已經走了。”
顧文茵當即回頭。
身後的紅漆圓木桌上空空蕩蕩,隻剩下一盤沒有吃完的肉和一隻喝了一半的酒盅。
顧文茵怔怔的看著那隻酒盅,許久都不能說出一句話。
“姑娘,羅公子在下麵。”燕歌輕聲說道。
顧文茵頭一撇,順著燕歌手指的方向看去。
繁華熱鬨的街道上,一抹靛藍色的身影步履從容的行走在其間,腰身挺直的如同一杆標槍,明明普通的放在人群裡一眼便泯於眾人,可顧文茵卻愣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鎖定了目光。似是感覺到她的注視,背對著她行走的鐵柱,突然便停下了步子,然後轉身抬頭朝這邊看來。
陽光落在他滄桑的臉上模糊了容顏,顧文茵卻似乎隔著半條街的距離,看見他扯了嘴角,臉上綻起抹太陽花一樣的笑臉。一如幼時,他站在茂密的荊棘間,笑著對她喊“文茵,前麵有處山坡,滿山坡都是回魂草。”
顧文茵想要對鐵柱揮揮手,可是再定眼看過去時,那裡已經沒有了鐵柱的身影。
“羅公子是大義之人。”燕歌輕聲說道。
顧文茵笑了笑,輕聲說道:“他們都是。”
鐵柱是,同海也是,還有喜寶,福娃,長生,這些生命中與她有過交集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回報著從前她對他們那微不足道的一點付出!
既然知道背後搗鬼的是羅開平,顧文茵便沒有了再閒逛的心情,眼下當務之急,是和穆東明商量,怎麼除掉這條毒蛇!
“燕歌,我們回去。”
倆人雇了輛馬車,快馬加鞭的回了槐花巷,燕歌從屋裡取了根紅色的綢帶係在了院門外那棵遮天蔽日的老槐樹上。
這是顧文茵和穆東明商議的聯絡方式,隻要,顧文茵想見穆東明了,便在槐樹上綁一根紅繩,穆東明不管在哪都會立刻來找她。
而果如他所承諾的那樣,紅繩才係了小半個時辰不到,他便自屋頂一躍而下,朝坐在葡萄樹下心事重重的顧文茵走去。
顧文茵沒穆東明坐穩,便將那個向臨安王舉薦她的人是羅開平的事告訴了他。末了,擰了眉頭,輕聲說道:“鐵柱說他會想辦法除掉羅開平,可我想了又想,覺得這樣不好。”
“是不好。”穆東明說道:“他是南雄候的人,真要讓他得手了,一旦尾巴沒弄乾淨,很容易給南雄候招來橫禍。”
顧文茵也是這個想法,她抬目看向穆東明,“你有沒有辦法殺了他?”
穆東明點頭,“有。”
顧文茵才要開口,穆東明卻緊接著又說道:“不過,我暫時沒想殺他!”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