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自家的小院門口。
顧文茵一眼便看到了瑟瑟站在廳堂裡的顧舒窈，短短時間，原本尚有些嬰兒肥的顧舒窈卻給人一種形銷骨立的感覺，那對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也因為瘦得脫形的臉頰，失了往日的明媚若水，多了些許的倉惶茫然。
見到顧文茵，顧舒窈一怔之後，拔腳便跑了出來，“姐姐……”
“啪”一聲脆響。
顧舒窈捂著臉，怔怔的站在了一邊。
顧文茵看著顧舒窈，“你最好求天求佛求著我娘沒事，不然，她有個好歹，你也彆想活著走出這道門！”
話落，再不看顧舒窈一眼，轉身便進了屋子。
穆東明下意識的便要跟了進去，卻在抬腳的刹那回過神來，步子一頓，站在了原處，“文茵。”
顧文茵轉身看向穆東明。
“我就在這裡。”穆東明說道。
顧文茵點了點頭，來不及多說什麼，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屋子。
屋子裡並不像顧文茵想像的那麼亂，隻有羅烈，石梅花和老塗氏三人。她進去的時候，老塗氏正跪坐在床上，手在元氏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來回摸索著，石梅花拿著個熱毛巾一下一下的拭著元氏額頭豆大的汗珠，羅烈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轉來轉去。
“娘！”顧文茵拔腳走上前，一把攥住了元氏緊緊摳著床壁的手，“娘！”
元氏一張臉已經沒了血色，嘴唇咬得血肉翻滾，看到顧文茵的那一刻，眼淚突然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了下來。
“娘……”顧文茵霎間紅了眼眶。
元氏搖頭，“你，你出去……”
石梅花上前牽了顧文茵的手，“文茵，你聽話，你先出去，你娘她可能要生了，你在這裡不合適。”
“嬸子，我娘她沒足月啊！”顧文茵啞了嗓子說道。
石梅花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元氏沒足月，老話說瓜熟才能蒂落，這沒足月的孩子，大人就不說了，小孩……石梅花壓下心頭的思緒，柔聲說道：“有你塗奶奶在呢，沒事的，你到外麵去吧。”
顧文茵一瞬抬頭朝老塗氏看去，老塗氏滿頭滿臉的汗，她能感覺到元氏肚子裡的孩子是屁股朝下的，可是，這話她不敢說，她正用儘以往所有的經驗，試圖將孩子的姿勢調整過來。老塗氏沒有去看顧文茵，而是低聲對元氏說道：“文茵娘，你這樣不行，你得起來……”
“嬸子，令淑她都痛成這樣了，還怎麼起來啊。”羅烈猩紅了眼睛喊道。
老塗氏沒有計較羅烈的態度，這個時候，羅烈要還是像無事人一樣，那她才會真的生氣。
“遠時他爹，文茵她娘這肚子裡的娃位置不正啊。”老塗氏眉頭擰成了股繩的看著羅烈，說道：“娃屁股朝下，這是要命的啊！”
羅烈一個踉蹌，“咚”一聲撞在身後的牆上，好半天說不出句話。
顧文茵則是一瞬間血色儘失，張大嘴呆呆的看著老塗氏。
胎位不正，又是早產！
元氏她……
顧文茵猛的朝元氏看去，元氏的頭發已經被汗水儘數打濕，人虛弱的隻剩喘氣的勁，或許她也聽到了老塗氏的話，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元力的朝顧文茵看了過來，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張嘴卻是吐出一口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