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房間門便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
顧文茵想也不想，便朝元氏和羅烈住的正屋走去。
“娘，弟弟怎麼了？”
元氏正將繈褓中的羅遠辰抱了起來，拿手指在他嘴邊逗了逗，見羅遠辰閉了眼張著嘴追著她的手指動，知道他這是肚子餓了要吃奶。便解了衣襟，打算喂奶，不想，顧文茵卻這時莽莽撞撞的跑了進來。
“把門帶好。”元氏說道。
顧文茵還道是元氏怕月子裡著了風，連忙返身將門關好，卻又見元氏床頭的帳子還垂著，便要上前幫著將帳子紮起，不想，卻被元氏阻止。
“彆動，我在給犬郎喂奶呢。”
顧文茵這才明白過來，元氏這是害臊了。
其實農村人沒什麼講究，有些婦人生了小孩後，隻要孩子餓了，會不分場地的解了衣裳便哺乳。像元氏這樣講究的極少！
當然，顧文茵並不排斥元氏的講究，也能接受農村婦人的不講究，說到底都是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使然。
她在床頭邊的椅子裡坐了下來，和元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說著說著，就說到她小時候。
顧文茵這才知道，她小時候也是喝著元氏的奶水長大的。
“你爹當時是想請個奶娘的……”
至於為什麼沒請，當然是因為小周氏的阻止了。
“娘，外祖家還有人嗎？”顧文茵突然問道。
帳子裡的元氏呆了呆，稍傾，沉沉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外祖當年膝下就我一個，後來過繼了族裡一個已經懂事的孩子。但當年你爹帶著我們娘倆離開顧家時，我們先是去的你外祖家……”
顧文茵記得，那時候的元家早已經人去樓空，有說是遭了劫匪的，也有人說舉家搬遷了。那個時候京城亂糟糟的，顧曄霖又怕顧家會怕人來追趕，不敢久留，帶著她和元氏便連夜出了城。
“要不，我打聽打聽吧……”
“不用了。”元氏打斷顧文茵的話，沉聲說道：“你還沒出生，你外祖，外祖母就過逝了，你那舅舅倘若還在又或者有心，早就使人打聽過來了，這麼多年無音無信的，不是不在了，也怕是對這門親也沒什麼念頭。”
本來就是過繼來的，且過繼的時候又懂事了，就算是活著也是到自己父母膝下儘孝，哪裡還會來找這麼個沒什麼感情的姐姐呢？
顧文茵想了想，便將這念頭暫時擱置下了。
不多時，帳子被撩開，顧文茵上前，探頭看著元氏懷裡的羅遠辰。
才幾天的功夫，感覺和出生的時候變了好多，皮膚不再那樣皺巴巴的，閉著眼睛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看得人心都化了。
“娘，我抱抱吧。”
元氏笑著將羅遠辰遞到顧文茵伸出來的手裡，指點著她怎麼抱，末了，看著抱著羅遠辰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的顧文茵，輕聲說道：“你小時候比他乖，就算是餓了也不哭，隻是瞪著眼睛看人。”
顧文茵嗬嗬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
娘哎，小嬰兒的身體裡住著個成人的靈魂，她就算是餓了，她好意思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