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茵咽下滿喉的苦澀,平複了一下複雜的心緒,打開了另一封信。
這封信是喜寶寫來,信裡簡單的說了下沿途發生的事,又告訴顧文茵他們現在已經走到哪了,預計什麼時候能到陽州。末了,信尾問顧文茵,什麼時候動身前往陽州,如果決定了什麼時候動身,提前寫封信給他,他好提前安排好一切。
顧文茵眉頭半擰將兩封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
她原以為,應該是喜寶做了什麼,才讓香鳳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是,喜寶的信裡卻隻字未提,就好像真的是香鳳幡然醒悟一樣。
不,不可能的。香鳳是她看著大的,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香鳳不可能會這樣快就真心實意的承認錯誤。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文茵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識的又將喜寶的信拿出來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信中“蕪陵縣”三個字上時陡然一緊。
蕪陵縣是平州境內的,離陽州尚有一大半的路程。
這不應該啊?
按說喜寶他們應該已經到了陽州境內了才是,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平州境內?
“文茵。”
耳邊響起李木荷的聲音。
顧文茵壓下心頭的思緒,將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又將信封放在自己屋裡床頭的小櫃子裡,這才去了李木荷的屋裡。
“什麼事,木荷姐?”
李木荷正抱著小墜喂奶,見到顧文茵進來,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說道:“爹和娘這個時候都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叔雖然趕了馬車去,可縣城到我們村這麼遠,一來一回的哪有那麼早,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顧文茵說道。
心裡卻補了一句,當然,如果她娘要使使小性子,那就難說了。
還真讓顧文茵給猜著了。
羅烈雖然找到了元氏,可元氏卻是咬死了嘴,不肯跟他回去。
“令淑,我真的不是有心騙你的,我想著,她這輩子肯定不會回來的,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彆?我要知道她會回來……”
元氏抱著羅遠辰撇了臉,不理苦口婆心勸說的羅烈。
小孩子三天一個樣。
兩個月都沒到的羅遠辰,這會子睜了那對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正看著元氏“伊伊呀呀”的說著隻有他自己聽得懂的話。
元氏看在眼裡心都化了,放柔了聲音和羅遠辰說著話。
羅烈在一邊看得眼睛都直了,往前湊了湊,“令淑,你讓我抱抱兒子,好不好?我都小半個多月沒看到他了。”
“什麼你兒子,這是我兒子。”元氏沒好氣的說道。
羅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沒我,你一個人也生不出兒子來啊!”
元氏臉色漲了個通紅,猛的抬頭瞪了羅烈,羅烈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擺手,“是你兒子,是你兒子……”
元氏咬了咬牙,狠狠嗔了羅烈一眼,這才收了目光,重新逗起懷裡的羅遠辰來。她卻不知,她一張臉本就極為秀麗,加上生產過後,人豐腴了不少,此刻那含怒帶怨似嗔非嗔的一個目光,說不出的風情昳麗。落在羅烈眼裡,隻覺得血脈卉張,腦袋轟的一聲炸了!
幾乎是想也不想,羅烈猛的上前一步,一把將元氏抱在了懷裡,將臉埋在元氏烏鴉鴉帶著莫名清香的頭發裡,一迭聲的喊著,“令淑,令淑……”
元氏本欲掙紮,但顧忌到懷裡的羅遠辰,不敢有大的動作,待再聽到羅烈那一聲又一聲似悲似痛的的喊聲,堅硬的心莫名的便軟了下來,恰在這裡,和羅烈長得極為相似的羅遠辰突然的就蹙起了小眉頭,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父子倆人這般的行為,元氏哪裡還能再堅持,閉了閉眼,沉沉歎了口氣,說道:“彆喊了,我答應你。”
羅烈哪裡能想到,幸福會來得這樣突然,一怔之後,捧著元氏的臉便是“啪嘰”一口,不等元氏發作,他轉身便朝門外走去,“我這就去退房,你在屋裡彆動,等我把事情都弄好了,我來收拾東西,我們回家去。”
元氏看著羅烈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默了一默,臉上綻起抹淺淺的笑,抬手捏了捏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羅遠辰,“你這個壞小子,這麼小就幫著你爹,以後大了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