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時間已經不早了,顧文茵沒下樓,穆東明便將退房結帳的事情都辦妥了,等顧文茵放下手裡的碗,穆東明將適才匆匆叫十一找來的一頂幕籬拿了出來。
“戴上,外麵太陽大。”
顧文茵:“這一路上都是坐馬車,哪裡曬著太陽了?”
穆東明卻是不由分說的將幕籬往她頭上一扣,顧文茵才要掙紮,穆東明已然沉聲說道:“戴上吧,你眉眼間的春意藏都藏不住了。”
顧文茵:“……”
不過是一個猶疑間,幕籬已經扣在了頭上。
客棧外。
之前的烏蓬馬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兩匹馬榆木馬車,榆木打造的車廂寬敞得可容兩人並排而臥,非但如此,車內的設計可謂是巧奪天工,右邊一排小櫃,櫃子裡分門彆類的擺放著各種零嘴吃食,左邊是一個可以收起的小桌,為了防止茶盞什麼的滑倒,小桌上按擺放的位置,雕刻了剛剛好卡住茶盞的底座。
顧文茵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打量了又打量,末了,對坐在車轅上的穆東明說道:“我終於知道了,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行的。”
穆東明回以一笑,說道:“無妨,你有我就夠了!”
顧文茵:“……”
猝不及防被灑了一把狗糧的尚小雲,一個趄趄,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燕歌見怪不怪的聳了聳肩,扶了顧文茵上馬車後,正打算跟著進去,卻被穆東明阻止。
“爺?”燕歌不解的看向穆東明。
穆東明朝後麵抬了抬下頜,燕歌順勢看了過去,便見穿一身灰布短褂打扮的十一走了過來。
十一上前解了栓在柱子上韁繩,對燕歌說道:“我是十一。”
燕歌一怔之後,下意識的說道:“我是燕歌。”
十一點了點頭,坐上車轅對尚且沒回過神來的燕歌問道:“你不上來?”
“噢!”燕歌被提醒坐上了馬車。
十一關節粗壯的大手抖了手裡的韁繩便要趕了馬車出發,提著個包袱的尚小雲急急的問道,“我怎麼辦?我坐哪裡?”
十一指著小夥計牽來的棗紅馬,“你騎馬。”
一聽到要騎馬,尚小雲似是回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霎時間臉色白成一片,隻是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十一手裡韁繩一抖,馬車篤篤的朝前跑了起來。
尚小雲認命的接過小夥計遞來的韁繩。
青州府在大周的中南部,沿途要經過好幾個州府。
大周立朝已有幾年,雖然稱不上盛世,但這幾年朝庭一係列的惠民政策加上老天爺賞臉年年風調雨順,一路走來,目光所見處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像。
彆說是穆東明這個前大鳳朝的宸王爺,就連顧文茵和燕歌這種普通的小老百姓,都是心情愉悅的不行。
這一日,在辭彆借宿的老農家好,顧文茵坐在馬車裡,一邊吃穆東明的手剝小核桃,一邊笑著說道:“怪道古人常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真希望這世上永遠沒有戰爭,所有人生在太平死在太平!”
穆東明笑著將剝好的核桃肉喂到她嘴裡,說道:“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從不以個人的意誌為決定。與其懷抱不切實際的希望,不如好好享受當下生活。”
顧文茵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沒有理想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麼區彆?不管現實如何殘酷,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就實現了呢?”
嗯,星爺的話果然精僻,從前不覺得,現在這一氣嗬成,才深刻感受到其間的深意啊!
穆東明搖了搖頭,繼續剝自己的小核桃。
不想,下一刻,馬車突然一頓。
穆東明眉頭輕擰,“十一?”
“爺,有人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