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應聲退下，不多時拎了滿滿一桶水進來，兜頭兜腦的潑在唐婉儀身上。
盛夏的天，唐婉儀本就穿得少，被這麼一桶水潑下，衣裳儘數貼在身上，內裡白皙的肌膚玲瓏的曲線一目了然。按說她是武玄英的女人，這樣的情形下彆說是個男的，就是個女的都要回避離開。可莊斯年卻並未曾離開，而是垂了眼眸，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
“咳咳……”
咳聲驚天動地，讓人不由得懷疑，這樣下去咳得人會不會將心肝肺都咳出來！
每咳一下，心腑就像是有把刀在裡麵攪動一樣，星星點點的血漬灑在衣襟和裙擺上，慢慢洇開，襯著她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武玄英卻是眉毛都未曾動一下，而是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讓本王滿意的解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冰冷無情的話砸在頭上，使得唐婉儀連咳嗽都忘了，猛的抬頭看向武玄英，泣聲道：“婢妾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王爺。”
“為了本王？”武玄英臉上綻起抹皮笑肉不笑，聲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說道：“賤人，你若想死，本王成全你！”
唐婉儀抖了抖，卻在下一刻，抬起臉，目光堅決的看著武玄英，“王爺，婢妾說的都是真的。王爺，顧文茵她來盛京城了。”
武玄英給了唐婉儀一個嘲諷的笑。
唐婉儀攥緊了垂在撐在地上的手，她都知道顧文茵來盛京城了，王爺又豈會不知？
“婢妾打著王爺的名義讓郭侍郎下令抓人，是想藉由蘇本東引出顧文茵，再由顧文茵牽出楚王。而果然，事情照著婢妾期望的進行，楚王他出麵了！王爺，這樣好的機會，您為什麼不用？”
“好機會？”武玄英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婉儀，“什麼樣的好機會？”
“婢妾都安排好了，那幾個在鋪子鬨事的人這幾日便會傷勢加重而亡，到時，王爺再讓郭侍郎在早朝上將這事上達天聽，給楚王按上一個仗勢欺人草菅人命的罪名……”
武玄英目光變了變，抬目朝莊斯年看去。
恰在這時，莊斯年也抬目朝他看了過來，四目相對，莊斯年微微點了點頭，告訴武玄英此計可行。
武玄英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唐婉儀看在眼裡，心頭生起淡淡的喜悅，繼續說道：“不但如此，王爺還可以讓人把楚王和穆羲暗中往來的事透給皇後知曉。”
“這又是為何？”武玄英問道。
唐婉儀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抹猙獰的笑，說道：“婢妾是女人，女人更了解女人。穆羲殺了太子，又負了廣德公主，皇後怕是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偏偏嫡親的兒子卻和他來往甚密，誰知道皇後知道了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武玄英想了想那位嫡母的往日的性子，暗道：隻怕就算是不瘋，也會半瘋吧？
“本王暫且便信了你。”武玄英垂了眉眼，不待唐婉儀開口，他卻陡然話峰一轉，冷聲說道：“再有下次，本王定饒不了你！”
唐婉儀提在喉嚨口的心落回了原處，劫後餘生的喜悅才剛剛生起，眼前便是一黑，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