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文茵不解的看了穆東明。
“問你要幾個呢?”穆東明說道。
顧文茵咽了咽口水,說道:“先來四個,不夠再要。”
“四個?”穆東明還沒開口,正忙著趕製火燒的店老板忙中偷閒,抬頭看了過來,說道:“姑娘,我們家的火燒四兩一個,加上驢肉再澆了汗,少說也有六兩,兩個你吃得下嗎?”
不怪店老板這樣問,顧文茵和穆東明一身的穿戴擺在那,這年頭,大戶人家小姐吃個飯跟喂鳥似的,六兩一個的火燒,怎麼看也吃不下啊!
穆東明忍笑看向麵色漲紅的顧文茵,輕聲說道:“聽到沒,人家嫌你是豬呢。”
顧文茵在穆東明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咬牙說道:“你才是豬,膘肥體壯的大野豬!”
穆東明忍了笑,作討饒狀,“好,好,好,我是豬,我是大野豬,夫人手下留情。”
顧文茵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收了手,皮笑肉不笑的對店老板說道:“六兩而已,又不是六斤,怎麼就吃不下了?”
店老板傻傻的看了顧文茵,好半響,點頭道:“十五個銅板一個,一共是六十個銅板。”
顧文茵當即拿了荷包出來,數了六十個銅板出來,遞了過去。
其實在攤子邊上還擺了八九個杌子並三四張小幾,顧文茵完全可以坐下來吃完再走。可到底還是擔心再一次“名震四方”,火燒做好後,顧文茵讓讓老板拿油紙包了,拿在手裡邊吃邊朝巷子外走去。
一路上頻頻惹來路人側目注視的目光,顧文茵也權當是空氣了!
穆東明沒有邊走邊吃的習慣,再則心裡裝著事也沒什麼胃口,便跟在顧文茵身後替她善後,不時的提醒她一句“小心湯汁”“哎,肉夾牙縫裡了”的話。
“這驢肉火燒啊,驢肉不能鹹也不能淡,最好的部位是,肋板部位,夾的時候呢最好加點肥肉和青色的秦椒,吃起來就不容易膩。還有,這火燒也有講究,一定得用驢油做製劑……”
穆東明笑著打斷她的話,“你啊,當真是被扇子耽擱的廚子!樣樣你都會,好像就沒你不知道的!”
顧文茵一瞬僵在了那,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起智拙那句“出頭的櫞子先爛,做人做事要低調”的話。心裡驀然咯噔一響,緊接著臉色便變了變。
她當時就覺得這老和尚的一番話似是話中有話,難道,老和尚是在警告她,她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要想喜安平樂到老,就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不然,初次見麵,老和尚和她說那樣一番帶著勸誡的話做什麼?
“丫頭?”穆東明見顧文茵陡然站在那,麵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由擰了眉頭,問道:“怎麼了?”
顧文茵搖頭,目光直直的看向穆東明,“阿羲,老和尚,他到底和你說什麼了?”
“怎麼了?”穆東明不明所以的看向臉色難看的顧文茵,眼見顧文茵臉色越來越差,來不得及多想,直接說道:“智拙說他給自己算了一卦,卦像顯示,他會在明年的九月初十圓寂,問我能不能把婚期提前……”
顧文茵:“……”
一個連自己生死都能算到的人,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顧文茵忽然就瑟瑟顫抖起來,莫名的心生恐懼。
世界那麼大,智拙不是唯一的能者,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倘若有一天,那個看出她來曆的人是敵非友,她該如何?
“文茵,你到底怎麼了?”
顧文茵的樣子嚇壞了穆東明,他上前,一把攥住了顧文茵的手,顧文茵手裡啃了一半的火燒“啪”一聲掉在地上。
她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抹僵硬的笑,輕聲說道:“沒有,我,我……我肚子痛,我們回去吧,阿羲。”
“要不要去看大夫?”穆東明急聲問道。
顧文茵搖頭,“不用,可能是這幾天吃太撐了。”
穆東明還想再問,但顧文茵卻是閉了眼,表示她沒有力氣再說,也不想再開口。
半扶半抱的出了巷子,穆東明揚手招了一輛馬車上前,扶著顧文茵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再三確定她沒事後,這才對車夫說道:“槐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