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州?回明州去做什麼?繼續倚門賣笑嗎?”邢芷打斷玉蓉的話,問道。
玉蓉張了張嘴,隻是沒容她出聲,邢芷已經接著說道:“玉蓉,晚了,如果那天我沒有爬上牆頭,又或者那天我爬上牆頭,沒有看到他……玉蓉,我愛上他了,無論如何,哪怕是不擇手段,我也要得到他!”
“姓顧的能養得起他,我一樣養得起他!再說了,我哪點比那個姓顧差?不論是臉蛋還是身材,又或者琴棋書畫,隨便挑一樣出來,我都能輾壓她。憑什麼她樣樣不如我,卻能守著這樣的仙人,而我……我明明什麼都比她強,卻隻能夜夜空床寂寞!”
玉蓉看著如同魔障了一般的自家姑娘,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姑娘,你這是乾什麼啊?
當日,大爺明明是要替寇姬姐姐贖身的,是你耍了計謀,騙得大爺替你贖身,帶你來了這陽州府。樓子裡多少姐妹羨慕得不行,寇姬姐姐更是為此差點尋了短見,這才多少日子,你怎麼就這麼不珍惜呢!
玉蓉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姑娘的身契在大爺手裡,她這樣不管不顧的一旦被大爺發現是要喪命的啊!
“你哭什麼?”邢芷擰了眉頭,不耐煩的說道:“是怕我連累你?你放心,就算是大爺發現了,我也會和他說,這事是我一人所為,和你沒有絲毫關係。”
玉蓉卻哭得越發的傷心了。
大爺那樣精明能乾的人物,豈會被姑娘三言兩語所騙?自己是侍候姑娘的,白天黑夜的在一起,姑娘起了二心,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她都是脫不了乾係的!
“好了,你彆哭了。”邢芷冷聲說道:“我上回,讓你去找大爺,那邊怎麼說?”
“大爺沒見著,見到了文元,他說年前大爺都不會過來了,等過完年大爺會抽個日子過來看姑娘的。”玉蓉抽泣著說道。
邢芷才要發作,但下一刻,卻又輕聲一笑,說道:“也好,他不來,我樂得自在。”
話聲才落,一陣悠揚的笛音突然響起。
邢芷不由自主的走到窗戶邊,抬頭朝牆的那邊看去,末了,興奮的說道:“玉蓉,快,把我的琴搬過來。”
一牆之隔。
顧文茵看著斜斜坐在窗台上吹笛的穆東明,有心想說點什麼,又覺得這個時候,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
誰也沒想到,興致勃勃的請了尚小雲回來,結果尚小雲一把脈,說是她水土不服,導致身體內部紊亂,小日子這才推遲了,和孕事沒有關係。
這個結果,於她自然是極大的歡喜,可對穆東明來說……
“錚,錚,錚……”
潤如珠,泠如泉琴聲突然響起,顧文茵的思緒一瞬被打斷,猛的抬頭朝穆東明看去,失聲道:“阿羲,是琴聲。”
穆東明給了顧文茵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繼續吹著手裡的笛子。
穆東明的笛聲鬆濤鳴壑又似空穀傳響。
而今天的琴聲也很奇怪,再沒有之前的清越迷離,而是讓人有種清曠中幽怨暗生,高亢處鳥啼驚心的感覺,帶著一股離愁彆恨,愛而不得。
不知道什麼時候,琴聲忽然就契合上了笛聲,如雨落瓦頂,很難分辯是兩相相殺還是兩兩纏*綿。而就在這時,穆東明手中長笛突然一收,笛聲嘎然而止,徒留琴聲激昂奮殺,然下一刻,琴聲也突兀的停了下來。
周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