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妝怎麼會花了?
穆東明目光在梁家新身上轉了轉,不等梁家新有所反應,他便收了目光,在花廳上首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不多時,孟竹進來奉茶。
梁家新越發的如坐針氈,本就心虛,再加上穆東明沒有收斂的氣勢,花廳的裡空氣都跟凝了冰一樣,吸在胸腔裡,冰涼冰涼的。
顧文茵到是沒有這樣的感覺,她正猶豫著怎麼告訴穆東明,梁家新和夏至的來意時,冷不防穆東明開口了。
“你說有事和我商量,什麼事?”
顧文茵也就不去想委婉不委婉的了,她看了眼梁家新,把梁家長房的意思說了。本想替梁家新說幾句解釋的話,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適,便話峰一轉,輕聲說道:“這事,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言下之意,她是不會替夏至說這個人情的。
穆東明點頭,目光輕抬,看向梁家新,問道:“你們湊到了多少銀子?”
梁家新硬著頭皮說道:“一萬兩。”
“一萬兩確實少了點,但對你們來說,也不容易了。”穆東明說道。
梁家新頓時麵紅耳赤,訕訕的笑了笑然後默然的低下了頭。
穆東明卻在這時,又說道:“梁家大房要入股可以,不過十萬兩一成的股份,你回去問問他們的意思,入還是不入,三天之內給我答複。”
梁家新一怔之後,當即應道:“好,我這就回去和大伯父說。”
話落,當真起身便要走。
顧文茵好笑的問道:“你不等夏至了?”
梁家新步子一頓,僵在了原地,是了,他怎麼把夏至給忘了。
穆東明則再次說道:“你坐下吧,我話還沒說完。”
梁家新頓時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搭了半邊屁股在椅子裡,目光遲疑的看著穆東明,“王爺,您說。”
“你有沒有想過搬出梁家自己單過?”穆東明問道。
梁家新一瞬瞪大了眼,半響說不出句話來。
搬出梁家自己單過?
他當然想啊!
他也是男人,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可梁家是大族,排在他前麵的還有好些兄長,稍微好點的差事都被嫡係的給挑了,到他這裡,也就堪堪隻夠糊個溫飽而已。不然,也不至於五萬兩銀子便難得了他!
梁家新怔忡不語時,梳洗過重新上了妝的夏至卻是一陣似的從外麵走了進來,“想的,王爺,我們做夢都想搬出來單過。”
穆東明卻是看著梁家新,等著梁家新開口。
“想的。”梁家新如夢初醒般,急切的說道:“梁家其實從我父親那一輩就已經分了家,隻是當時祖父定下了規矩,家雖然分了,但產業不分,各房按例按份每年領一次分紅,也可以在公中謀份差事,另外支取一份薪水。”頓了頓,又道:“梁家雖是大族,家大業也大,但因為我父親是庶出,其實每年分到我們手裡的分紅很少。”
顧文茵有一瞬間的錯愕。
她一直以為梁家新是嫡出呢!
不過,想想也是,倘若梁家新是嫡出,梁家又怎麼會同意夏至這個小農女進門呢?思忖間,穆東明的聲音響起。
“那這樣吧。”穆東明對梁家新說道:“梁家長房想入股可以,十萬兩銀子。如果梁家長房不同意,你也彆問公中借銀子了,你們搬出梁家,你到商行和盧少成一樣做個管事,入股的銀子從分紅裡扣,你看怎麼樣?”
怎麼樣?
這等於是白送銀子給他們夫妻二人啊!
梁家新一瞬間紅了眼眶,但他是男人,流血不流淚,深吸了口氣,逼退眼中的氤氳後,梁家新一字一頓說道:“一切但憑王爺作主。”
夏至則是哽著嗓喊了一聲“文茵”,上前握住了顧文茵的手,啞聲道:“王爺大恩,我……”
顧文茵拍了拍夏至的手,打斷她的話,輕聲道:“彆說那麼多了,我們姐妹之間說那麼多客氣話,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