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終於停下了腳步,轉身朝覃宵看了過來。
夜色下,男子的五官和鐫刻在記憶中的那個人有著幾分的相似,一樣的濃眉大眼,一樣的高鼻厚唇,所不一樣的便是各自不同的氣質。
覃誌他是溫和的,像秋天的暖陽,任何時候都能讓她感覺到溫暖。覃宵卻不一樣,他更像夏天的烈日,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炙烈的溫度灼傷。
覃宵見燕歌目光思索的看著自己,卻久久不說一句話,沒忍住問道:“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該成個家了。”燕歌突然說道:“你哥哥在世時,最大的心願,就是攢到足夠的錢,重新給家裡起一棟房子,再給你娶個媳婦。現在……”
現在房子早就蓋起了,可是你卻仍舊是單身,他地上有知,不會感覺欣慰的。
最後半句話,燕歌沒有說,但覃宵是聰明人,自然能夠想像得到。
“你呢?”覃宵目光複雜的看著燕歌,他不知道,是因為夜色太深的緣故,還是做燈籠的紅紗太紅的緣故,他突然就覺得,前一刻還眉目明媚清朗的清歌,突然間就變得模糊起來。覃宵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你打算就這樣過下去嗎?一個人?”
“一個人有什麼不好?”燕歌避開覃宵咄咄的目光,拾腳繼續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喜歡這樣的生活。”頓了頓,“以後不要再問我這樣的問題了,總是重複的說一件事,你不嫌煩,我卻是覺得累。”
覃宵沒有吱聲,直至一路走到外院,燕歌給他重新安排了一間客房,提著燈籠準備離開時,覃宵才輕輕的說了一句話,“燕歌,如果我說娶你,你會願意嫁給我嗎?”
“不會。”燕歌淡淡的說道。
覃宵看著燕歌,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是我不夠好?”
燕歌對上覃宵看來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你們雖然是兄弟,可到底你不是他,既然不是他,我又怎麼會嫁?”
覃宵臉上綻起抹自嘲的笑,輕聲說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燕歌本想說一句“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你為什麼還要問”,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沒有意義,“你早些睡吧,我走了。”
身後卻響起覃宵的聲音。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那個意思。是我爹和我娘,他們知道你還活著,也沒有嫁人後,就想讓我娶了你,替我哥哥照顧你。”
燕歌默了一默,稍傾,輕聲說道:“替我謝謝兩位老人家,也告訴他們,我現在過得很好,很滿意這樣的生活,並不想改變它。”
主院的顧文茵和穆東明這時候也在輕聲的說著話。
“小孩子生下來,想要平安的長大,在民間尚屬不意,更彆說步步驚心的後宮。武玄渚又有意染指皇位,這個孩子,能不能活著,能不能健康的長大,很難說。”
顧文茵不解的問道:“武玄風就這樣放任他?”
穆東明默然不語。
武玄渚為了那個皇位,連將疾疫擴散這樣瘋狂的想法都有了,武玄風不可能坐視不理。可,武玄渚的驍勇善戰殘暴不仁聲名在外,在手裡沒有置武玄渚於死地的鐵證時,他不能動手,畢竟,武氏藩王都在看著,而兗州的叛亂也尚未平息。
武玄風,難啊!
穆東明歎了口氣,對顧文茵說道:“我打算去趟兗州。”
“我和你一起去。”顧文茵想也不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