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十三離開後,燕歌坐在了顧文茵身側,蹙了眉頭說道:“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眼下形勢這麼複雜,他們怎麼還就隻能看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有這個討好巴結的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便在昨天,城外又發現了疾疫患者,馮軻得了消息,讓士兵挖了個地穴,將人關進了地穴,周遭五丈之內嚴禁有人走近。倘若不是考慮到要試藥,這人早被馮軻下令一把火燒了!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商人本就重利,又有潘延生刻意引導,彆說疾疫還被隔絕在城外,就算是進了城,他們該逐利的還是會逐利。”
“算了,管他們怎麼辦,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事便是。”
燕歌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才不在乎他們,我是替王爺不值,何必呢?就讓那蘇真反了這天下,就讓疾疫滿世界的暴發好了……”
“阿羲也不是為了他們。”顧文茵輕聲打斷燕歌的話。
提到穆東明,顧文茵少不得又是一陣憂心,隔著千山萬水,她真的很想知道,穆東明現在怎麼樣了。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對疾疫的防治也將會越來越不利。
顧文茵想著穆東明,而此刻的穆東明也在想著顧文茵。
三天前,他才拿下一座被蘇真占領的縣城。
因為防著蘇真喪心病狂會如洗炮製,將疾疫患者穿用過的東西散布在城內各處,即便拿下了縣城,穆東明也沒有進城,而是仍舊留宿在縣城外的一處山坡上。
尚小雲和大胖、小胖在做好一切防備工作後,在傅六的保護下一行人先進了縣城。
此刻,明月高懸,山風呼嘯,穆東明獨自一人離了臨時搭建起來的帳蓬,選了一處空曠的草坪,拿出了隨身帶的笛子吹了起來。
耳邊響起細碎的步子聲,穆東明沒有停下,仍舊吹著手裡的笛子。直至一曲畢,他這才回頭看向坐在他身側兩丈外的梅瑾,問道:“你不去巡你的營,來我這裡乾什麼?”
梅瑾笑了笑,解下腰前的佩劍,身子往後一仰,四腳朝天的躺在了草坪上,看著頭頂寶石般閃閃發光的星星,說道:“巡營的時候,聽到你的笛聲,一時沒忍住就走過來了。”
穆東明看了眼裡的笛子,學著梅瑾的樣子也躺在了草地上,看著頭頂的星星收怔出神,他的小丫頭這個時候已經入夢了吧?夢裡有沒有他呢?
“那個曹文卿甚是狡滑,就算是有他的畫相,可是想要活捉他也有點難度,我看還是讓人殺了的好,王爺,你怎麼說?”梅瑾問道。
穆東明沒有吱聲。
梅瑾等了等,還是沒有穆東明開口,他以為穆東明這是太累了已經睡著了,不由便支起身子看了過去,卻見穆東明大睜著眼睛,正目光放空的看著天空發呆。
這是……又在想他家的小媳婦了?
梅瑾失笑,重新躺了下去。
卻在這時,耳邊響起穆東明的聲音,“能抓活的還是抓活的吧,畢竟,他是武玄渚的人,抓住他,就能定了武玄渚的罪,後麵的事也就簡單多了。再者,到底有多少帶疾疫的衣裳被送了出去,送去哪,也隻有他知道。”
梅瑾白皙的臉上,熠熠有光的眸子一瞬變得沉重起來。
是啊,這個人還真的隻能抓不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