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潘寶珠猛的抬頭瞪了瑞香,咬牙道:“都是人生父母養,憑什麼他可以亂殺無辜,我卻不能替天行道?”
瑞香還待再說什麼,潘寶珠卻已經重新低下了頭,她伸手輕輕的捂在梁苡寧圓睜的眼睛上,然後趴了下去,貼著梁苡寧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說道:“苡寧,你去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武玄渚替你報仇,也一定會照顧好你娘。”
再抬起手裡,梁苡寧的眼睛已經閉上。
潘寶珠眨落眼裡淚,也咽下喉頭的血,輕聲對瑞香說道:“你去找了宋斌,告訴她苡寧的死訊,私下打發他一千兩的銀子,請他找一間寺廟或庵堂,暫時把苡寧的棺木存存放起來。”
瑞香點頭,哽著嗓子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宋管事。”
“等等。”潘寶珠喊住了瑞香,“那幾個從陽州送來的人還在嗎?”
瑞香頓時眼睛一亮,轉身看了潘寶珠,“小姐,你終於想明白了!”
“是啊,我終於想明白了。”潘寶珠淚痕斑駁的臉上綻起抹自嘲的笑,不無嘲諷的說道:“苡寧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們要活得這樣豬狗不如?我不甘心。如果注定非死不可,那我……”眼底劃過道陰冷的寒芒,潘寶珠咬牙說道:“那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就算是不能拉他墊背,我也一定不能讓他好過。”
瑞香不是很明白自家小姐說的“他”是指誰,但隻要小姐重生鬥誌,她就覺得有了希望。
“那我什麼時候把她們帶進來?”瑞香問道。
潘寶珠默了一默,輕聲說道:“過幾天吧,苡寧才死,我要現在把人帶進來,東邊院裡的那位指不定又要起什麼妖蛾子。”
瑞香聽了潘寶珠的話,眉頭蹙得死死的,咬牙問道:“真不知道王妃她是怎麼想的,明知道您和苡寧小姐是來幫換她的,為什麼卻總是做著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潘寶珠唇角翹直抹譏誚的弧度,冷冷說道:“怎麼想的?無非就是想宣示下主權,警告我和苡寧,她才是真正的陵王妃!”
“陵王妃?”瑞香輕哼一聲,咬牙道:“有這本事使到陵王頭上去啊!也不想想,若不是您和苡寧小姐,她現在還不知道過著什麼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呢!”
“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潘寶珠目光哀傷的看著地上的梁苡寧,“要恨就恨我和苡寧投錯了胎,出錯了世。她尚且還有親人肯替她掙一掙,我和苡寧呢?我們……”
潘寶珠沒有繼續往下說,說再多也改變不了已成的事實,從踏進陵王府的那天起,她心就死了,原本想著為了娘和弟弟妹妹,她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活下去就好了,可就算這樣卑微的想法都不能實現。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吧!
拿定主意,潘寶珠不再戚戚哀哀,而是開始在心裡謀劃起來。卻在這時,瑞香突然開口說道:“小姐,奴婢打聽到一件事。”
潘寶珠朝瑞香看了過來,問道:“什麼事?”
“奴婢聽說,陵王妃當年心儀的人是前朝宸王穆羲,她是因為試圖對宸王妃顧氏不軌,惹了聖怒,這才被皇上禦賜給陵王為妃的。”瑞香說道。
宸王穆羲?顧氏?
潘寶珠一瞬想起當日發生在陽州府長壽路那間宅子的事,好像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父親和母親才愈走愈遠,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父親便變得不再像是父親了!
“你從哪裡打聽來的?”潘寶珠問道。
瑞香輕聲說道:“是大廚房一個打雜的婆子告訴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