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僵了一僵的同時,如玉的臉上綻起抹微微的緋紅,好在天色太暗給遮掩了過去。
顧文茵沒有多想,左手舉著把傘也確實吃力,便由了李梓替她擎傘,眼見孟天泰怔怔的站在那,不由問道:“孟叔,你怎麼還在這?”
孟天泰才要開口,卻突然響起一串淩亂的步子聲,緊接著便是孟徐氏壓抑的悲悲切切的哭聲,下意識的便要開口喝斥,卻在抬頭的瞬間,撞上了匆匆趕來的燕歌。
孟天泰還在猶疑的時候,燕歌已經飛快的越過他身側,朝顧文茵走了過去,“出什麼事了?多多說孟江受傷了,你沒什麼事吧?”
顧文茵才要開口,燕歌卻在看到她的右手時失聲喊道:“你受傷了!”
“沒事,隻是皮肉傷。”顧文茵連忙說道。
燕歌卻已經不由分說的上前,將原本站在顧文茵右側的李梓擠了開來,雙手捧了她垂在身側的右手,就著微弱的燈光查看,確實如顧文茵所說,隻是皮肉傷,但這皮肉傷卻有三寸多長,雖不曾深可見骨,卻也是皮開肉綻,想來是再好的膏藥也不能抹了這傷口,留疤是在所難免的。
“十三呢?”燕歌豎了眉頭,沉聲道:“竟然讓你傷成這樣,他是做什麼用的?”
“事情有點複雜,我們先進去再說吧。”顧文茵對燕歌說道。
燕歌舉起手裡的傘,扶了顧文茵往裡走去。
李梓默然的跟在一行人身後。
顧文茵渾身都濕透了,便是手上有傷,她也打算先洗個澡換身衣裳再說,燕歌卻堅持要先處理傷口,怕一個不好,小傷口變成大毛病。
“孟江傷的比我厲害,讓李大夫先給他處理。”顧文茵說道。
燕歌還待再說,顧文茵已經輕聲說道:“燕歌,今天若不是孟江舍命相護,便是十三趕來,他也隻能替我收屍。”
燕歌隻得讓李家三母女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原本顧文茵還想拒絕她的幫忙,但傷的是右手,沒有人幫忙確實很不方便,這才生平頭一次的讓人侍候著洗了個澡。
待顧文茵洗漱完畢,李梓也已經等在了主院的小花廳。
顧文茵隨意的將頭發絞了絞,穿了身家常的衣裳便去了小花廳,傷口已經不再出血,但皮開肉綻的模樣著實嚇人。
李春和李雪原本在小花廳裡侍候,聽到李梓說要拿鹽水給顧文茵的傷口淋一遍,姐妹倆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便在剛才,李梓給孟江處理傷口時,也是讓孟竹去廚房拿沸水調了一缽子鹽水澆在孟江的傷口上,孟江一個被刀砍都哭沒暈的人,愣是生生痛得淚流滿麵不說兩眼一黑直接暈死了過去。
顧文茵卻在默然片刻後,對李梓說道:“沸水,怕是還沒有酒好,拿壇烈酒來吧。”
“夫人!”燕歌失聲喊道。
就連李梓都變了臉色,便是鹽水他都覺得過於殘忍,這烈酒澆在傷口上……李梓目光複雜的看著神色平靜的顧文茵,說道:“烈酒自是比鹽水好,隻是……”
“沒關係,”顧文茵抬頭看了李梓,蒼白的臉上綻起抹笑,“我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