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小丫鬟怯生生的跪行了出來,“姑娘有愛吃點心的習慣,所以府裡的廚子隻要擺弄出新口味的點心,都會給芙蓉院送上一份;今日奴婢見姑娘剛從外麵回來,擔心姑娘腹中饑餓,就從小廚房端了早就備好的點心;隻是奴婢怎麼都沒想到,這盤點心吃不得。”
說到這裡,那小丫鬟就嚇的直掉眼淚,不停地磕頭認罪道:“姑娘,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夠謹慎,將那臟汙了的點心送到姑娘麵前,差點害了姑娘的性命。”
聽到那小丫鬟認錯,另一個在小廚房裡辦差的婆子也跟著跪行出來,忙聲道:“姑娘,這盤點心並非是芙蓉院裡做出來的,老奴這些年來一直在芙蓉院裡替姑娘掌管著小廚房,隻要是這小廚房裡做出來的吃食,老奴隻要一眼就能辨認出,還請姑娘明查。”
如果這盤毒點心不是芙蓉院小廚房做出來的,那麼又會是誰做出來的呢?
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們皆麵麵相覷,各個都是一臉不解茫然的樣子。
尤其是跪在最角落的陶嬤嬤,此刻就算是她再冷靜,也忍不住開始打擺子。
因為情況已經往越來越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再這樣下去,恐怕她一直苦心隱瞞的事將要暴露。
珞梅一直伺候在顧言熙的身邊,在聽到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們將重要的信息彙報給姑娘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雪白著一張臉,吃驚的朝著恨不能縮成一團的陶嬤嬤望過去。
原本,她就已經開始有些懷疑陶嬤嬤,而在她看清陶嬤嬤蒼白著一張臉,一副如臨大敵的驚懼模樣後,更加在心裡確定芙蓉院裡發生的這一切定跟那陶嬤嬤有關。
珞梅在私底下跟陶嬤嬤還是有點交情的,因為陶嬤嬤向來與人和善,見到誰都是笑臉相迎,所以在府裡,但凡是有人提起陶嬤嬤,都會誇讚上兩句。
可就是這樣一個和藹的婆子,眼下卻成了謀害三姑娘的最大嫌疑人。
在珞梅的心裡,顧言熙幾乎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在懷疑這一切都跟陶嬤嬤有關後,珞梅雖心生掙紮,但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隻見她噗通一聲跪在顧言熙麵前,往日看上去總是清亮純真的眼睛此刻卻迸射著激烈的火花,指著那恨不能刨個洞將自己藏起來的陶嬤嬤,道:“姑娘,奴婢知道這毒點心是誰送來的,是掌管廚房的陶嬤嬤送的。”
說著,珞梅就抓住顧言熙的衣角輕輕地搖了搖,提醒道:“姑娘可還記得,我們從東院回來的時候,老遠看見了陶嬤嬤從芙蓉院的後門走了出來,姑娘當時還好奇問了奴婢,奴婢告訴姑娘,陶嬤嬤身為廚房管事,定是來給姑娘送好吃的吃食。近日廚房的點心師傅新作了幾種點心花樣,這盤梅花糕既然不是芙蓉院的小廚房做的,那麼就定是顧府的大廚房送來的。”
陶嬤嬤怎麼都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被點了出來,她幾乎是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立刻就吃驚的抬起頭,在看見所有人都朝著她投來異樣的眼神後,她全身一個激靈,差點被嚇的癱倒在地。
陶嬤嬤不愧是府中的老人,也算是見識過不少的風浪。
雖說珞梅的指認讓她一瞬間慌了心神,但這種慌亂在眨眼間就被她平複下去。
隻見她白著一張臉露出一副被冤枉了的可憐模樣,高呼著就朝著顧言熙喊冤道:“三姑娘,老奴是冤枉的,老奴跟三姑娘無冤無仇,又怎麼可能會拿這種害人的東西給三姑娘你吃呢?定是有人偷偷地在這點心裡下了毒,再借由老奴的手送了過來;三姑娘,請您明察秋毫,給老奴一個清白啊。”
陶嬤嬤哭的聲情並茂,立刻就讓在場的不少人都同情起她來;隻因她這些年來在顧府名聲還算不錯,誰也不會輕易相信,這麼歹毒的手法會出自一個名聲還算不錯的婆子之手。
顧言熙聽著陶嬤嬤的哭訴,神情卻是淡淡的,“陶嬤嬤,你的意思是你承認這盤點心是被你端來芙蓉院的?”
陶嬤嬤狡猾的轉動著眼珠子,跪趴在地上連聲道:“回姑娘的話,這盤梅花糕的確是老奴端來的,老奴不敢否認;但是姑娘也問出來了,這盤糕點從老奴的手中到姑娘的手中,中途輾轉了好幾個人的手,而且這芙蓉院上上下下這麼多下人伺候,若有人在老奴送來糕點後,又在上麵悄悄加了些料來坑害姑娘,那老奴豈不是代人受過?姑娘,老奴真的是冤枉,還請姑娘能站出來主持公道,為老奴做主。”
“你放心,如果這毒的確跟你沒有關係,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一個好人。”
顧言熙淡淡的看了眼陶嬤嬤,默默地在心裡罵她一聲老虔婆。
沒想到這老虔婆還真夠聰明的,知道自己端來糕點那一幕被他人看見,所以乾脆供認不諱,反而一口咬住她隻是負責送糕點,跟糕點中加的害人東西沒有關係。
跟著還三言兩語將矛頭引到了她的芙蓉院,隱晦的告訴眾人,是她院子裡的奴才想要害她這個主子,跟她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