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三妹妹生的嬌憨可人,我也十分喜歡她,所以就將自己吃的榛仁糕掰下來一塊小口小口的喂給她吃,隻是沒想到她吃了之後,立刻就渾身抽搐昏厥過去,當時我嚇壞了;為了保護我,母親偷偷找來大夫為三妹妹診治,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三妹妹的體質不能吃榛仁類的東西,不然,她定會有性命之憂。”
“雖說通過催吐的辦法已經將三妹妹的性命救下來,可是那個時候的她,還是顯示出了過敏的征兆,原本雪玉般可愛的人兒,整個人都像是被燒紅了似的,雙目緊閉,嘴唇發紫,瞧著駭人極了;母親素來跟大伯母麵和心不合,她擔心大伯母知道三妹妹過敏是我引起的,我會被大伯母責罰,就聯合大夫開了一副讓人服用後立刻就出現風熱發燒的湯藥喂給三妹妹喝;果然那副藥喝下去不出半天三妹妹就渾身滾燙,高燒不止,我們借此機會通知了大伯母,就這樣,所有人都以為是三妹妹頑皮得了風寒這才高燒不起,卻沒人知道,三妹妹之所以會病成這樣,全是因為幾塊榛仁糕造成的。”
多年來一直隱瞞的真相就這樣大白於天下,讓聽見的人都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陣陣唏噓。
顧言朝聽著自家小妹曾經受的苦,看向顧言軒的眼神不滿到了極點,“大哥,一直以來我都尊敬著你,沒想到原來你會是這樣的卑鄙小人;加上這一次,你竟然前後害了嬌嬌兩回?似你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心甘情願的稱呼你為兄弟?”
聽著顧言朝痛心疾首的話,顧言軒的心也像是被撕扯了一般的疼痛;可是,為了保護住自己要護住的人,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一丁點的馬腳。
他隻能低著頭,承受著顧言朝的憤怒,整個人就像是十惡不赦的犯人似的,無顏為自己辯駁一句。
看著這樣的兒子,江氏心疼極了,眼眶中的眼淚再次滾了出來,此時她的臉上,總算是浮現出了一似悔意,“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當年的那件事的真相並不是這樣,言軒是無辜的,他是在替我……”
“娘!”顧言軒一口打斷江氏的聲音,硬冷著臉色道:“娘,我知道你想要袒護我,可是眼下事情敗露,你想再掩飾也是來不及的;那包砒霜是我換的,三妹妹的鸚鵡是被我毒死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身為顧家男兒,我既然犯了錯就要承擔,娘,你要是真為了我好,就不要再為了袒護我而說出欺騙大家的謊話了;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做錯的太多,眼下既然被人戳破,就讓我去贖罪吧。”
“不!不是這樣的!要贖罪也是我贖罪,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去贖罪?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
江氏心疼的捧著顧言軒的臉嚎啕大哭,這一刻,或許她才真正體會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到最後到底害了誰。
看著抱著顧言軒痛哭不止的江氏,顧言熙的眼神依舊是沉沉的,像是重新審視顧言軒一般,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背影,許久都沒有眨動一下。
如果不是發生今天這件事,恐怕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不能吃榛仁的,難怪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隻要她一碰榛仁類的東西,就會渾身發癢,一直以來,她還以為是自己過於敏感心理所致,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等等,她怎麼覺得自己剛才被顧言軒描述出來的症狀讓她覺得那麼熟悉呢?好像是在上輩子,在誰的身上看見過一模一樣的。
就在顧言熙苦思冥想的時候,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從芙蓉院外匆匆走來,那人在看清楚院子裡發生的情況之後,原本難看的臉色更是變成了憤怒的鐵青色,“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你的確是不配稱為顧家的男兒。”
聽到那夾雜著震怒和失望的聲音,顧言熙的思緒被打斷,抬起頭就看向父親一臉焦急的走過來。
江氏在看見顧家大爺出現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最擔心的事還是要發生了。
看著怒氣騰騰的顧謹,想到大房的這些人素來對那個賤丫頭的寵愛,江氏就擔心的看著一定要護住她的兒子。
在那個孩子沉默的表情下,她也顧不得往日對大房的怨憤,忙開口求情道:“大哥,言軒這個孩子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心思善良忠厚,絕對沒有他口中說的那麼不堪;都是我這個當母親的連累了他,求你看在他是顧家血脈的份上,原諒他這一次;我可以在這裡答應你,以後一定會安分守己的在府裡過日子,再也不會惹事生非。”
如果江氏以前說出這樣的話,顧謹看在自家二弟的情麵上,定會給她一個機會;可是眼下,在她得知這些包藏禍心的家夥們不止一次的害過他的女兒時,就算他再有容人雅量,此刻也無法再包容下去。
看著站在妻子身邊安靜乖巧的女兒,顧謹滿心愧疚。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將最好的一切給了心愛的女兒,可沒想到,他居然在無意之間做了這麼多糊塗事。
任由心懷不軌的人一再的傷害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甚至多次讓她置身於生死之境,天底下,當父母當成像他這樣不稱職的實在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