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今天來此的目的,顧慎也不多寒暄,直接開口道:“嬌嬌,我已經知道你二嬸這些年來對你做的那些事,她這個人,年輕的時候還有幾分寬容雅量,沒想到現在年紀越大,越是容不下人,甚至還因為自己的多疑而無端揣測一些莫須有的事。”
顧言熙知道顧慎口中的‘莫須有的事’指的是江氏說他傾慕她母親的那件事,想起這件事,顧言熙的心情就跟吞了蒼蠅似的,看向顧慎時,臉上的笑容也斂去了幾分。
顧慎繼續道:“你二嬸心胸狹隘、奸詐陰狠,將來就算是被攆出顧府,也是她咎由自取;隻是你軒哥哥卻是被她無端連累,我已經確認清楚,這一切都是你二嬸造的惡果,你軒哥哥是因為要保護她,才站出來替他頂罪。嬌嬌,你軒哥哥是無辜的,他可不能就這樣被你二嬸連累啊。”
顧言熙聽明白了顧慎話裡的意思,“二叔是想要我去父親和祖父麵前為軒哥哥求情?”
顧慎一喜,道:“沒錯,嬌嬌,二叔知道你在這整件事情上受了很大的委屈,這個時候要求你去求情,實在是有些委屈了你;但是二叔也是沒有辦法了,你軒哥哥從小就十分疼愛你,你也不好看著他被他那個惡毒的生母連累,從此被攆出家門吧。”
顧言熙放下手中的茶盞,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此時的她看上去明明是一副白雪玉人般的玲瓏模樣,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距離感,卻是讓任何人都無法輕易靠近她。
看著這樣的顧言熙,顧慎下意識的就斂緊了眸子;看來他先才的感覺並非是錯覺,他的這個小侄女還真是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
顧言熙並未立刻答複他,而是開口問,“二叔,二嬸嬸這些年來也算是為你生兒育女,對你真心相付,如今她犯下這麼大的錯,你對她可有相救之心?”
顧慎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顧言熙會朝著他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在他的心裡,幾乎早已不再將江氏當成妻子來看待,確切的說從當年決定迎娶她為妻的那一刻,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將她看成一枚棋子在利用;他不甘心一直生活在兄長的影響之下,渴望向世人證明他的能力絲毫不遜色於他顧謹。
隻是,從小到大他得到了太多的慢待,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就是一個廢物,為了迎合眾人心目中的他,他才會讓自己娶了好控製且身份低的江琴;原本還想著,隻要她是個聽話的,將來待他出人頭地,一定會給她該有的體麵。
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麼多愚蠢的事,所以對於這個愚蠢的女人,他自然不會再有半分的留戀。
隻是眼下聽見顧言熙這麼問,他卻不能這樣回答她。
而是一改先才的迫切表情,露出心痛難舍的模樣,對顧言熙說:“嬌嬌,你也看到了,你二嬸嬸做了太多錯事,我就算是想要幫她救她,也是無從下手;眼下,我也隻能儘全力保住你的軒哥哥,至於你二嬸嬸,看在多年夫妻情義的份上,我會求父親和大哥不要將她送去官府;顧府京城外麵有許多的莊子,我會讓人將她送去那裡,給她安定的生活,也算是全了我們這段多年的夫妻感情。”
聽到顧慎這麼說,顧言熙忍不住在心裡發出冷笑。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這個二叔居然會是個如此心狠的人。
將江氏送到莊子裡,說好聽點是給攆出顧家的她一個容身之處,可其實,也是相當於將她丟棄,讓她的下輩子都被幽禁在莊子裡,任其自生自滅。
看著顧慎對江氏做出來的這些事,顧言熙在嘴畔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眼下,她更加確定當年祖父的病死很有可能跟她這個好二叔有關,他連對待自己的枕邊人都能做到無情無義,對待祖父,他又如何能下不去手呢?
掩在袖下的手慢慢的收緊,顧言熙抬起頭看向她的好二叔,在他滿懷期待的眼神下,答應了他:“二叔放心,我一定會像祖父求情,說服父親不要治罪與軒哥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顧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顧言熙看著顧慎放鬆下來的表情,眼底卻騰起一抹霧氣,清亮的雙瞳,幽幽的看著麵前這狀似無害實則卻藏了無數秘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