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上輩子二叔做出來的那些事實在是要人難以相信,如果這個時候她衝動的告訴身邊的人,顧慎一直都是在欺騙偽裝著大家,真正的他跟心狠手辣的江氏沒什麼兩樣,恐怕在她這些話剛說出口,大夥兒都以為她是步了江氏的後塵,跟著也瘋了。
眼下既然不能將顧慎的真麵目告訴大家,她就隻能先派個人盯緊他,或許能夠察覺到他露出來的蛛絲馬跡,到時候順藤摸瓜,抓住證據,皆是再將他的真麵目公之於眾。
隻是眼下,她需要一個說法給莊璃一個交代。
“莊璃,你真以為二嬸嬸做的那些事二叔是一點都不知情的嗎?”
看著三姑娘臉上帶著深意的笑容,莊璃愣住,半天都不敢接話。
顧言熙道:“二叔就算是再荒唐,可他畢竟也是二嬸嬸的夫君,在恒光院裡,二嬸嬸做什麼事,二叔身為二房支柱又怎麼可能連一點風聲都聽不到?並非是我小人之心,也不是我多疑猜忌,而是在我的心裡一直都有一個很大膽的假設,那就是或許二叔從一開始就知道二嬸嬸對我的不喜,連這次二嬸要對我動手,他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可是他卻沒有站出來阻止,而是任由二嬸嬸胡鬨下去。待事情敗露,牽扯上了軒哥哥,二叔才不得不站出來棄了二嬸保住軒哥哥。”
“莊璃,你剛才不是也親口說了嘛,我這個二叔走的這步棋十分的精妙,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去求父親和祖父都不如來跟我說來的快,所以,他直接出現在我麵前,由我開口去向祖父和父親求情,保護住軒哥哥。能想到這樣一個辦法的人,你真以為他是無能之輩嗎?還是說,天真的認為二叔是忽然福臨心至想到的這個法子?”
莊璃被問住,臉色隱隱有些難看,“如果二爺真的知道二夫人做的那些事,那他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是啊,在發生二嬸嬸的事情之前,我一直以為顧府是很乾淨很溫暖的,在這個家裡,從來不會出現那些陰人害人的手段,就連我的那些手帕交們都羨慕著我,說偌大的京城恐怕也隻有顧府才是真正的安寧,不像其他世族大家,總是會冒出一些醃臢的手段去害人性命。可是,在今日聽了軒哥哥和二嬸嬸的那番話後,我真是忍不住心涼,什麼平和安寧?這顧府早就人心浮動,藏汙納垢了,隻不過我們身邊的人都很很聰明的將那些不可告人的陰謀全部都藏了起來。”
說到這裡,顧言熙臉上的諷刺越來越濃,“越是藏匿的深,越是暗懷鬼胎;其實我從來都不喜歡窺探他人的秘密,隻要那些人的秘密不要傷害我的親人,他們想要怎麼樣都跟我沒有關係,隻可惜……”
說到這裡,顧言熙停了下來,恍然間察覺到,自己在無意識之間似乎說的有些多了。
抬起頭朝著專心聽她說話的莊璃看了一眼,“我二叔那人並不簡單,所以你盯著他的時候務必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他察覺出來。”
莊璃覺得現在的姑娘似乎有些奇怪,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沉寂蒼涼,還有那原本屬於她的嬌憨氣質,似乎一瞬間也發生了轉變,剛才的她就像是已經經曆了無數的風霜,看儘了世間的各色百態,眉眼之間的嬌憨伶俐全部都由無法言說的晦澀和痛色所代替。
這樣的三姑娘,看上去讓人覺得單薄而又心疼,好像在她纖弱的肩膀上,已經扛起了許多人都不明白的責任和重擔,看著這樣的她,隻覺人覺得心中發酸。
莊璃沒有多言,沉靜的望著顧言熙的背影,在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後,臉上原本就有的恭敬之色更是流淌到了眼底。
像是承諾一般,對著顧言熙的身影答複道:“姑娘放心,屬下定當儘心竭力為姑娘分憂。”
當天晚上,在顧亮回府聽說了府中發生的事情之後,立刻就在書房裡大發雷霆,當場就將不爭氣的次子叫到眼前,在狠狠地一通痛斥之後,命他寫下休書,將江氏從顧府中送走。
麵對著顧老太爺的憤怒,就連顧謹都不敢出聲,隻能看著顧慎一臉悲悔交加的寫下休書,從此跟江氏一刀兩斷。
顧老太爺雖然痛恨厭惡心腸歹毒的江氏,但對顧言軒這個孫子還是很看重的,所以,在麵對顧言軒的袒護時,終究不似剛才處置江氏那般決絕,臉上露出了猶疑。
顧謹看明白了父親的為難,站出來道:“父親,在今日傍晚嬌嬌來找我,親口告訴我她並不埋怨言軒那個孩子當年的隱瞞,也知道這所有的事跟他沒有關係;父親,連嬌嬌都原諒了言軒,你也給他一次機會吧。”
想到懂事的孫女,顧亮心口一痛,那個孩子,在兩歲的時候就差點被人害死,眼下更是經曆了被親人下毒的惡毒之事,可是她卻還在這個時候想到為他人求情,這要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寵愛。
顧亮明白了長子話中的意思,看向跪在地上的次子,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既然連嬌嬌都替言軒說了情,我自然不會將他除去宗籍;隻是言軒這個孩子遇事過於糊塗,著實欠缺曆練,如今他有功名再身,本是準備著參加開春的春闈,可眼下我倒是認為,這春闈科考並不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