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再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得不麵對現實,那就是唐馨的樣貌是自己這輩子最羨慕、最嫉妒、最想擁有的。
想當初,她曾無數次的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平凡無奇的自己,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陣陣冷笑,感慨老天雖然給她過人的智慧,卻又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不得不臣服於命運,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一腔驕傲。
唐馨跑近到李柔的身邊,看著李柔雖然對著自己笑著,可連她靠近了都沒注意到,就知道柔姐姐一定是又跑神了,性格活潑的她立刻就像個雪白的小野兔子似的蹦到李柔的麵前,故意發出咚的一聲響,在驚的李柔倉皇回神之後,衝著自己最喜歡的姐姐齜牙燦笑。
“柔姐姐,你怎麼又愣神了?連我走近都沒有注意到。”說著,唐馨就親熱的拉上了李柔的手,輕輕地搖了搖,看向一邊石桌上早就擺好的茶具和點心:“姐姐怎麼忽然想到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烹茶煮水?這裡多冷啊,咱們進屋吧。”
在聽見唐馨清脆嬌軟的嗓音響在耳邊時,李柔這才堪堪回過神,忙在臉上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遮住先才的失神。
然後親自扶著這個皮丫頭坐在自己的身邊,親自為她沏了杯香茶,道:“這古人常有煮茶賞雪的雅趣兒,今日咱們也來效仿一下先古,也算得上一件頗為有趣的雅事;你這小懶貓,一到下雪天就喜歡所在屋子裡不動彈,小心將自己的懶筋給養出來;快來嘗嘗我為你沏的茶,是不是味道很不錯?”
聽到李柔這麼說,唐馨立刻發出一聲哀嚎。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俗人,哪裡比得上姐姐你這麼有雅興啊,你這茶水就算是再好喝,進到我的嘴裡,也跟牛嚼牡丹似的;再說了,我現在還小,就算是疲懶點兒也是無礙的。”
“你還小啊,顧言熙馬上就要滿十一歲了,你就比顧言熙晚出生了兩個月,你馬上也要成為十一歲的大姑娘了。”
正在喝茶的唐馨聽到李柔提到自己不喜歡聽的那個名字,立刻就不高興的放下茶杯,噘著嘴不滿的看向李柔:“柔姐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討人厭的丫頭,你怎麼又提她。”
“好好好,我不提她,隻是我不提,你就能忽略她的存在嗎?”說到這裡,李柔就拿起一塊梅花糕送到唐馨的嘴邊,親昵的喂著她吃了一口,眼裡滿是疼愛,“顧言熙的生辰宴就舉辦在後日,以你唐家跟顧家的交情,不管怎麼說你都要親自去給她賀壽的吧。”
說起這件事,唐馨就來氣,連吃在口中的梅花糕都不覺得香甜了,苦著臉色,道:“我也真是倒了血黴了,明明討厭死那個討厭鬼了,可偏偏每年她的生辰宴我都要去出席,誰讓我的父親是顧太師最得意的弟子呢,柔姐姐你不知道,我爹他這輩子,除了尊敬我祖父祖母之外,剩下那個被他最尊敬的人就是顧太師了;顧言熙是顧太師的心頭肉,每次去見顧言熙,父親都會將我叫到書房裡對我耳提麵命,一句句的告訴我要對顧言熙好,不能跟她爭執,更不能惹她不開心。”
唐馨說到這些,就氣的直哼哼:“我知道顧府現在家大勢大不好招惹,可我也是唐府嫡出的姑娘好不好,在唐府我也是被疼在掌心中長大的,沒道理來到她顧言熙麵前,我就要矮她一頭,想想都覺得憋屈。”
聽著唐馨的抱怨,李柔掩嘴輕笑,“好了馨兒,這些話你在我這裡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彆跑出去跟彆人說,不然這些話傳到你父親的耳朵裡,小心他拿戒尺打你的手掌心。”
想到父親那一指多寬的戒尺,唐馨還是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後,隻敢小聲嘀咕,“反正她顧言熙也知道我討厭她,這件事沒什麼好隱瞞的;後天要去參加她的生辰宴,母親早早就替我備好了禮物,那可是玲瓏齋今年出的最好看的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我求了母親許久母親都不給我買,沒想到卻買給了她顧言熙;真想將這禮物偷偷給換了,占為己有。”
聽著唐馨孩子氣的話,李柔臉上再次附上笑意,但很快那抹笑容就被一絲愁緒蓋住,忍不住失落道:“馨兒你真好,能去顧府給顧三姑娘賀壽,哪像我,從沒收到顧府遞來的請帖。”
唐馨這才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頭朝著李柔看過來:“是了,柔姐姐你跟顧言熙似乎玩的普通,所以她才沒派人給你遞請帖來吧;要不這樣,後日姐姐你跟我一起去顧府熱鬨熱鬨如何?雖說給顧言熙那個討厭鬼過生辰挺讓我鬱悶的,但不得不提的是她每年的生辰都過的很有意思,姐姐就當是去玩,怎麼樣?”
“這樣,真的好嗎?”李柔捂著猛地一跳的心口,睜大了眼睛吃驚道。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姐姐,你就當做是陪我去吧,不然那個討厭鬼的生辰,我去玩也沒什麼勁兒,但若是有姐姐你陪著,我的心情就舒坦多了。”
說著,唐馨就湊近到李柔的身邊,又是哀聲求了好幾聲,最後,李柔擺出一副被她纏得沒辦法的樣子,勉強點頭答應:“好吧,我就陪你走這一趟。”